我在一旁看书，容时独自对着电脑忙活了好长时间。
我说带他去休息，他拒绝。
他又开始跟我耍小脾气了。
我懒得理他，把赵方旭喊来陪他，自己则上楼跟潇然视频去了。
潇然比上午精神好了很多，因为吃到了自己喜欢的果泥，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
“小诗，你想好没，真的不回来看看潇然啊？”
“我跟你说，你别看潇然现在活蹦乱跳的，一到晚上，我和你爸呀，都带不了她。”
“我们也不知道你妈每天是怎么哄她入睡的，反正这两天晚上，她都哭得不行。”
“清姨也知道，你呢，要照顾容时，实在脱不开身。可是你也不能只管爸爸不管孩子不是？”
“你妈说你前段时间还把卓然接回家住了几天。你既然能陪卓然，为什么不能也陪陪潇然呢？何况，潇然现在还生着病，可怜死了。”
“可怜死了。”
挂了视频，我满脑子回荡的都是清姨那句“可怜死了。”
我趴在床上，心早已经坐上飞机回了老家。
没一会儿，赵方旭推着容时上楼，他在卧室门外敲了敲门，我应了一声，他才推着容时进来。
赵方旭熟练地解开容时身上的束带，直接将他抱到了床上。“展诗，容时交给你了，我下午想去理个发。这边有事的话，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赵方旭转身离去，房间里只剩我和容时了。
我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看着他闭上眼睛。
我起身上了趟卫生间，在卫生间的时候，我就听到房间里一声闷响。我上完卫生间赶紧出来，就看见容时掉在了地上。
我慌张地抱起他，一边撩起他的睡衣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一边问他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眼控仪，他只能嗯嗯两声作为回应。
“摔疼了吧？”我问。
我知道凭我一己之力想要直接把容时从地上抱到床上，恐怕不太行。所以我干脆就从床上把被子和枕头都扯到地上，用被子裹住了容时的身体，又把枕头塞在了他的头下。
“小——展——诗——”他忽然开口了。
尽管他说得含糊不清，但我还是能听得懂。
“潇然——去——我——”他说了几个单字，我没懂他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我问，“要不要把眼控仪给你拿来？”
他眨眨眼，我起身去把眼控仪拿来，可却发现，他躺在地上，眼控仪却太高，完全没办法用。
我想办法改变眼控仪的位置，可是摆弄了半天，都没有办法让躺在地上的容时正常使用眼控仪。
“算了，容时，有什么话，等赵方旭回来把你抱回床上再说吧。”
容时知道没办法，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他没办法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没办法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很多时候，我也在延迟满足他的需求。
也许是不得已，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听。
可他没办法反驳，没办法要求。
我跪坐在地上，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他看。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又忽然睁眼，长久地看着我。
我拍拍被子，轻声说，“容时，睡吧。有什么事，醒来再说。”
他复又闭上眼睛。
这回，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