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梦正式开业后，周总左右简单招呼了下，便又回往了202室。
鞋子底部与廊道的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声响。
这些日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就是这样踢踢踏踏扫去了345栋的沉寂，让看起来很有陈旧感的小楼像是重新开始焕发了生机。
连那些裸露在外的青砖都仿佛没有以往那么灰败了。
仿佛也是在寓意着白华梦的入驻将重新唤醒这栋楼，并让这栋楼绽放璀璨。
周宽才刚进202，正好看见林若漪起身准备走人。
迎面望向周宽，林若漪嫣然一笑：“刚要去跟你说，等下有课，得先走了。”
“啊，哦。”周宽顿在了原地。
林若漪迈着步子‘踏踏踏’的从周宽跟前走过，临出门前回头挥挥手。
见状，周宽眉头轻挑了下，在最后一刻招了下手：“诶……”
“怎么？”林若漪再次回头。
周宽右手在空中随意挥了下，最后挠了下头：“没事。”
看得林若漪眼睛睁大了些，也没再多说，转身朝左边下楼。
周宽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目光扫了眼窗外，刚好看到林若漪袅袅走在阳光底下，松散束拢的头发偶尔飘起一缕，风姿绰约。
很快，林若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周宽也顺便收回了目光。
他又想起了十天前看到影视剧里那个小犹太之后的光景，心中暗自嘀咕了句：“眨眼就十天了，竟然一直没有闲下来，别说观察憨憨，都没跟憨憨吃几次饭。”
自然过去这几天周宽也没抽出时间去老林家蹭饭。
他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白华梦的事情。
就比如刚才有那么点想法的王潇最后沉默了下去，也是因为周宽的提前准备。
李策最早加入白华梦，也是最早接到开发任务的。
这几天以来，李策其实没做什么大事。
至少他做的事情落在用户层面，基于现有的硬件条件，感知并不会太强烈。
不过落在同为开发、还是原有软件核心开发的王潇眼里，就很有说头了。
李策做的事情算是有个专有名词概括：重构。
改善了既有代码的设计。
王潇只看了两分钟源代码，就能感觉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有句话能更清晰的概括李策这几天的努力：
任何一个傻瓜都能写出计算机可以理解的代码。唯有写出人类容易理解的代码，才是优秀的程序员……
对于王潇被钓上来，周宽一点都不意外。
甚至可以说他在开发办公室说的开场白就是奔着王潇去的。
也只有王潇这个曾经的团队核心进入白华梦这个新环境，了解到白华梦原有开发都是兼职在校生，才会冒出额外的想法。
从某种角度来说，今天是王潇能最轻松获得公司管理类岗位的最佳机会。
王潇不是傻，他是在短时间内进行了形势判断。
根据他掌握的信息，白华梦毕竟是收购了软件还收购了开发团队；
白华梦是个草创公司，老板居然是刚上大学的学生，还没有招聘全职程序员……
他也清楚，市场上像他这样水平的程序员一抓一大把。
也就是说没有非他不可的理由。
这种种信息综合起来，王潇只能认为最起码白华梦后续的开发工作依然是要以自己为核心。
只是王潇没想到，周宽只用了三几句话和被改善过的源代码就解决了自己……
坐在老板椅上，周宽整理着白华梦的发展思路。
摆在他眼前的主要是行政事务。
正式注册成功后，就该正式着手提交申请相关扶持政策的材料。
根据研发能力排出研发周期。
“……”
差不多十点半，202室的门被敲响。
抬头往门口望了眼，周宽笑着起身招呼：“陈工，请过来坐。”
一如他所料的那样，开发团队短时间内就选出了合适的对接人，就那个以兼职身份全职的老大哥。
叫陈学谦。
虽然周宽几乎没有过暗示，但李策、陈学谦他们几个学长心里都有那么点默契的。
陈学谦走过来坐到了周宽对面，微笑着说：“周总，开发方面的工作以后一段时间里，由我来跟你汇报。”
“辛苦。”周宽欣然点头。
“……”
也没多寒暄，陈学谦进行了简单的汇报工作。
“……仅优化既有代码设计还不够，我们进行过简单的整理，高中阶段的实验、现象并未全部覆盖，所以还得继续新写代码；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数学科目没有对应软件，其它偏文科类的语文、英语、地理、政治、历史也是一片空白，需要大量详实的数据资料；
……
另外，软件的名字是不是也应该统一定义。”
“……”
陈学谦一口气说了不少事情。
有下一步开发工作方向，也有一些明显需要周宽来协调配合的东西。
比如各个科目的详实数据。
总不能还得他们程序员去把高中阶段的知识全部整理出来。
说不好听一点，他们就是写代码的而已。
这也是周宽专门划拨了兼职办公室的原因，这些工作显然可以交给他们来处理。
当然，教学辅助软件最大的依赖就是知识资料你数据，知识资料数据的全面度代表着软件的完善度。
对这些问题，周宽也是有所准备，他总不能筹备两个月，筹备了个寂寞。
看看陈学谦，周宽回答道：“原来三款软件的全面数据资料已经在整理中了，我个人的想法是先完成既有代码的优化，再来补全部分缺失内容。”
“没问题，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陈学谦回答。
周宽又说：“其它几个科目的知识资料也已经开始着手整理了，不过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校正，因为涉及到相当大量的文科资料，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们开发一个比对软件，针对性比较电子课本资料。”
陈学谦再次点头。
“……”
“软件的名字我考虑过，就叫模拟学习游戏吧。”
“……”
最后，周宽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陈学谦，安排道：“这是产品规划草图，你先拿去看看，今天下班之前列出一个详尽的开发周期表给我。”
陈学谦应了下来：“好的。”
离开202时，陈学谦看向周宽的眼神与之前有很大不同。
估摸着心里在嘀咕，周总不愧是周总。
原本陈学谦以为他被推选成为开发团队的技术助理，与周宽的沟通将是最大的麻烦。
现在的情况是特别轻松。
周宽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陈学谦只需要按部就班走，并完成专业事务就行了。
以至于陈学谦走出202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汇报，又赶紧折返回来，说：“周总，还有点个人小事情想跟你汇报一下。”
看到陈学谦有些踌躇的神态，周宽基本上也猜到了他的个人事情是什么。
接着，陈学谦歉意的说：“很抱歉，周总，有件事情没有提前跟你说，初步估计我能在白华梦兼职的时间只有8个月左右，明年夏季我就毕业了。”
周宽心道了声果然，嘴上笑着说：“陈学长不用道歉，这事我有所了解，到时候会有圆满的解决方案。”
陈学谦又多看了眼周宽，这才离开202。
…………
下午四点多，陈学谦再次走进了202。
今天白华梦开业，周宽当然是一直在345栋这边。
除了第一节必修课之外，其它全部缺席了，倒也不用担心，碰到老师点名，会有同班同学帮忙掩护一下。
这次陈学谦带着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过来汇报了事务进展。
当然，也带了几张打印出来的纸。
“……”
周宽看着研发周期表，问道：“也就是说，完成理化生三门科目的软件优化与完善，需要8个工作周？”
“是的，这是冗余时间，理想状态下，最快可以在5个工作周后完成。”陈学谦回答。
“……”
工作周期的事情确定完成之后，陈学谦点亮自己的笔记本屏幕，展示了一些东西。
“周总，这是我根据你给出的产品规划图完成的模拟框架草图。”
“单科软件将打包成一个套件平台，平台本身体积设计上将控制在3MB以内；
使用者可以根据需求自由下载单科软件使用；
……
除此之外，还将在平台上嵌入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插件。”
“……”
陈学谦将周宽手绘的框架通过原型设计软件展示了出来，这一点让周宽让周宽感觉到了点意外之喜。
因为这是产品经理的活。
原本周宽正琢磨着在这几天初步磨合之后去招聘一个专职产品经理来进一步畅通对接流程，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
就陈学谦这样又是开发又能粗略干产品经理的活，比单招个产品经理反而更流畅。
毕竟某种角度上，程序员经常恨不得给产品经理一刀，因为产品的想法往往无法通过代码实现。
而如果本身是程序员，又能直接跟周宽对接，就会减少这类问题的发生。
周宽详细看了遍原型设计效果，基本满意：“框架基本没问题，不过可以再考虑考虑用户交互层面的事情；
比如就排版设计而言，是否符合现在大方向的用户使用习惯。”
一听这话，陈学谦直接明白过来：“周总是觉得现在这个排版设计不太利于上手吗？”
周宽耐心道：“我的看法是设计尽量简单和实用，不要朝着反人类的方向发展。”
陈学谦了然的点头。
“……”
这次沟通依然很顺利，双方都很清晰对方的意思。
近几天的主要工作是开发出套件平台内测版……
很快时间就到了五点，大家纷纷下班离开。
按照白华梦的公司规章，原则上不提倡所有员工以任何形式加班，这对员工来说是利好，大家自然很乐意。
…………
五点多，周宽走进了春晖园食堂二楼。
明明人特别多，他还是很快就看到了林若漪。
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
目光一扫，看就餐人员更多的望向哪个方向，基本那里就是林若漪坐着的地方。
径直走到林若漪对面落座，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米饭与小份量的四菜一汤，是两人在食堂的日常用餐水准。
见周宽坐下，林若漪眨巴着的水杏眼笑成了一弯月牙：“正式开业第一天，周总感觉如何。”
闻言，周宽稍微想了下：“很满意。”
这天下来，整体上周宽确实是很满意的。
无论是王潇为代表的被收购团队，还是李策、陈学谦他们几个在校学长，都在正式挂牌第一天都表现出了应有的职业激情。
包括冶一他们那些兼职员工。
周宽当然也清楚，这种激情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不过有这个开门红就挺好了。
听得林若漪笑逐颜开：“那不错，开门红。”
“明天我就也能抽出时间经常去202了。”
周宽扒拉着饭，埋头闷闷的说：“那刚好，明天上午我得去富力中心出席鸿鹄开业仪式，你也能顶一下。”
林若漪眼波流转在周宽头上，说道：“那你得给我开工资。”
“行，按总经理实习助理岗位给你开。”周宽咽下饭菜，抬头轻笑，“说起来鸿鹄那边还没找到很合适的助理。”
林若漪抿了下嘴：“那边我可掺和不上。”
“你还不如跟我说说今天让你觉得很满意的事情。”
周宽简单讲了讲过程，然后平视林若漪，有些感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直到陈学谦展示了‘模拟学习游戏’原型设计，我才有点欣然的意思。”
“？”林若漪眨巴着双眼，狐疑的望着周宽，“白华梦从无到有，你没感觉吗？”
见状，周宽直接放下了筷子：“小林，你难道没发现从无到有这个过程付出最大心血的是你吗？”
“我就出了点钱。”
迎着周宽的目光，林若漪掩口笑了起来：“钱是根本就不说了，你解决的都是核心问题，我只是做了一些不值一提的资料整理工作。”
周宽：“是咩？”
林若漪哼哼一声，用更多眼白看了眼周宽，便低头继续用餐，筷子扒拉得丁零当啷响。
说起来，白华梦的前期投入比想象中略高一些。
45万的收购费用早已确定。
包括工位、网络费、办公台式电脑、笔记本、办公耗材等办公用品费用则高达15万。
两部分一共是60万。
电子教材是免费使用，其它的费用就是工资支出了，这部分并没有超出预期，还是8万每月。
也就是说第一批预计投资的200万就只剩下了140万，仅能在现有状态下无意外运营17个月。
当然，实际上白华梦的账上只有32万，因为第一批走账款项总计只有92万。
“……”
饭后，目送林若漪走进135栋，周宽在路旁发了好一会呆才离开。
他已经明白，所谓观察就是自欺欺人。
沿着园东路走回173栋，周宽心中长叹：“清不清、浊不浊，我踏马就是个四不像……”
他知道摆在眼前的选择原本可以很简单。
让他眼下忽然发觉自己四不像的次要原因也简单，真踏马漂亮还家世好……
“俗人也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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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千禧年，高中同桌就是自己年轻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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