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芝追着一群变异鱼，一路往下，猛然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老婆。
她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下一刻看到一个人影突然靠近。
“老婆！”
冯玉芝一脸莫名其妙：“乱叫什么东西，谁是你老婆？”
程应平在水下待久了，皮肤变得像雪一样白，嘴巴像血一样红，头发很久没剪，像海藻一样又密又长。
冯玉芝第一眼没认出他来，再正常不过。
“老婆，是我啊，程应平！”
程应平？
名字有点熟悉。
忽的，冯玉芝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老公，彤彤她爸的名字嘛！
这时，她才认真地打量眼前的人。
忽略奇奇怪怪的地方，只看眼睛、鼻子、嘴，简直和程应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冯玉芝心跳得飞快，“你……你真是程应平？”
“嗯呐！我和爸妈当时被洪水冲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爸妈他们……走了。”
程应平又说了几件以前程家发生的事情，冯玉芝心神激荡，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疼死她了！
所以，眼前的人是真的，彤彤爸还活着！
冯玉芝哭着把人抱住，这才终于有了实感。
她捶了两下男人的后背：“程应平，你活着怎么不来找我们，你干什么去了？！”
“我找了，沿海的基地都贴上了你和彤彤的信息，已经好些天了，但是一直没能找到你们。”
冯玉芝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和彤彤住在百味漂流旅馆，没住基地里！”
“你们也住百味？”
两人异口同声：“你知道姜老板？”
程应平和冯玉芝笑作一团，没想到他们早就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了，但双方却都不知道。
要不是今天这个偶然相遇，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相认。
两人互相说了下自己在末世的境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老婆，彤彤呢？”
冯玉芝眨了眨眼：“对对对，得让彤彤知道你还活着。”
夫妻俩一同游到了漂流旅馆，程应平不能上岸，只能露出一颗脑袋，而且过个半分钟就得回一下水里。
“彤彤你看，那是谁？”冯玉芝抱着女儿的肩膀，一手指着不远处的程应平。
程彤转头看过去，眼睛瞬间一亮：“那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旁边的捕鱼队闻言，纷纷好奇地东张西望。
“美人鱼？哪有美人鱼？”
冯玉芝拍了下她的肩膀，“傻子，哪有什么美人鱼啊，那是你爸！”
“我……爸？”
程彤盯着那颗脑袋，仔细端详。
“妈，你认错了吧，我爸不长这样啊。
我爸没有像鱼鳍一样的耳朵，我看过电视，只有美人鱼才长那样。”
她一副我虽然人小，但你别想骗我的表情，把冯玉芝给逗笑了。
“程应平，你自己解释吧。”
“彤彤，我是爸爸呀。”
程应平向前靠近，“你最爱吃烤鸡腿，喜欢画画、玩拼图、爱抱着家里的猫咪睡觉，不管我和妈妈怎么说都不听，周末放假每次都要和我去楼下打羽毛球……”
程彤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地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她仰头，嗷呜一声：“爸，你……你终于回来找我和妈妈了！”
程应平从水中跳上来，短暂地抱了女儿一下。
“不哭，爸爸在呢，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
父女俩相认的画面，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在场的这些人里，大半的人，都没有了爸爸，甚至连一个亲人都不在世上了。
一群大男人偷偷抹了把眼角的泪，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放渔网。
……
分开前，冯玉芝担心地看着程应平。
“你真要继续去找海怪巢穴，会不会受伤？”
程应平笑着摇头：“不会，我虽然没有异能，但在海底下，目前还没有生物是我们海中人的对手。
而且我们游水的速度比它们快多了，如果打不过，我们一定会跑，不会硬碰硬的。
你不用担心，我都找到了你和彤彤，不可能不惜命。
你带着彤彤在高林岛等着就好了，我过几天就会平安回来！”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他们一家三口，一个住海底公寓，两个住漂流旅馆，相隔的距离太远了。
要是旅馆漂流去别的地方，他们可能得好几天才能见上一面。
所以，冯玉芝决定和女儿从旅馆搬去高林岛。
先去百味第二分公寓领两个号，然后在海清基地找个地方住下来，慢慢等着能再住进百味。
海底公寓。
海中人围着姜梨叽叽喳喳，问着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姜老板，我们去的那些地儿，有外卖吗？”
姜梨摇头：“没有。”
林江基地那边虽然有一名外卖员，但是仅限陆地，海下的外卖不归他管。
“啊？”
闻言，海中人全都丧着个脸，他们要去的地方远得很，游过去都得一天的时间。
也不知道有多少海怪巢穴，挨个捣毁的话，又要花好几天的时间。
找海怪巢穴、和海怪打架，可是一个力气活，没有小鱼干吃，他们怎么能坚持得下去啊！！
“啊啊啊，我想每天都吃到小鱼干！”
“没有小鱼干，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
海中人一边哀嚎，一边冲到公寓外，一口气翻十八个后空翻，尖叫扭曲抓头发。
程应平是最淡定的那一个，“大家冷静点，我们可以带点吃的上路，然后速去速回。”
“对对对，我要打包一点不会坏的食物，没有外卖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炸鱼、小鱼干之类的，是不用想了。
海中人只能含泪打包凉拌海带丝、凉拌海藻、凉拌海白菜……
所有人大包小包装着菜，挂在胸前防丢，那阵仗，就跟小学生出门春游似的。
海中人大部队总共一千多人，整个海底公寓都得空上几天，没有人光顾。
姜梨目送着大部队离开，无意间瞥到一个白色的影子。
她走过去，一把将它拎了起来。
“雪团子，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也想去打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