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您。”颜太太收好了。
司琼枝冷眼旁观,见颜太太大约是不相信顾轻舟,这药方应该不会吃的样子,微微一转眸,心中有了另一个主意。
她准备过几天再来看望颜太太。
这药,司琼枝一定要让颜太太吃下去。
只有颜太太吃下去,再病死了,司家才能收拾顾轻舟。
也许,可以给顾轻舟判个枪毙?
从此就永绝后患了呢。
“西药胜过过中医,颜太太吃了两年的西药都无用,眼瞧着就不行了。顾轻舟给她的中药方子,不会有效果的。颜太太只有这几日的病情,但愿她能吃了顾轻舟的药再死,这样,顾轻舟就永远也洗不清了。”司琼枝想。
她有法子让颜太太吃顾轻舟的药,只是需得等几天。
司琼枝唇角有个淡淡的微笑,踌躇满志。
颜太太将药方收好,表情很敷衍。
颜家的孩子们都不说话。
顾轻舟淡扫一眼,已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她心里全明白了。
她非常清楚,颜太太绝不会喝她开的方子。
中医治病讲究缘分。
若是病家和大夫无缘,怎么也不肯相信大夫的话,那么这病就难以痊愈。
同时,顾轻舟看了眼司琼枝,她也明白,司琼枝最终会帮她。
这是司琼枝的目的。
来看颜太太,还是司琼枝提议的,她早已有了万能的应对之策,必须让颜太太喝下顾轻舟的药。
“我的药绝对有效,而司琼枝不会明白的,她肯定想让颜太太喝下,然后盼着颜太太去世,把罪过推给我。”顾轻舟心想。
司琼枝等机会,顾轻舟等司琼枝,众人各怀心思,离开了颜公馆。
路上,司老太还对顾轻舟道:“轻舟的辩症很好,颇有大医风范。”
顾轻舟微笑:“您喜欢我,怎么看我都觉得很好,旁人大概以为我卖弄。”
“谁敢?”司老太故意瞪目,惹得顾轻舟大笑起来。
司老太又安抚顾轻舟说:“当初轻舟给我开了方子,我心里懵懵懂懂的就明白,一定能治好我,结果就好了。
轻舟,这就是医缘。若是颜太太不肯相信,那也是她的命,你不必难过。你年纪还小,以后的路很长,医术迟早会扬名天下的。”
顾轻舟心中温暖,道:“是,老太太,我明白的。”
顾轻舟跟司老太离开不过半个小时,颜总参谋就带着他的长子,以及一位名医,回到了颜公馆。
颜总参谋长直接去了他太太的院子。
他向他太太引荐一位中医。
“这是徐其真,他就是南京有名的徐一针,医术了得,针灸更是一绝。你从前用中药,病情稳定,这几年吃西药,我也觉得你是被西药治坏了,我重新请了位神医,再给你把把脉。”颜总参谋长道。
颜太太看着丈夫,心绪起伏。
他们的挣扎,让颜太太难过又心酸。
都说久病无孝子,久病无恩情,怎么她的丈夫和孩子们,还是不能接受她的离开?
他们接受不了,颜太太就更舍不得了。
她内心的求生全起来了,为了丈夫和孩子,她也要争一口气。
收敛好心绪,颜太太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家里来了两位中医!”
“还有谁啊?”颜总参谋长问。
“是督军府二少帅的未婚妻顾xiǎo jiě,听说她也是位中医,曾经给老太太看过病。”颜太太道。
“是吗?”颜总参谋有点吃惊,“顾xiǎo jiě还会看病?”
颜总参谋知晓司家新近接了位顾xiǎo jiě回来,听说是二少帅司慕的未婚妻,他却没见过。
旁边站着的徐神医,眉头微锁,淡淡道:“太太,一病不烦二医,要不我还是算了,先回去了!”
神医都有怪癖,他的病家不能在他面前夸其他的医生。
他在南京认识很多的权贵,根本不把岳城一个总参谋放在眼里,转身就要走。
颜家求他来的,他需得端起架子,颜家才能更信任他。
医者最需要的,就是患者的信任。
颜总参谋长拉住了他,笑道:“神医莫怪,内子不通人情世故,我给您赔罪!内子的病,还求您妙手回春!”
这位神医好傲气!
医者不是应该仁慈宽容吗?
颜太太有点不喜,从心里怀疑这位医者的人品,就更不相信他的医品了,微微蹙眉。
颜总参谋看出了妻子的不耐烦,他悄悄跟妻子嘀咕:“徐一针是给南京的高官看病的”
“他太傲气了,不像个大夫!”颜太太低声道,“从前在京师,慕神医几乎是药到病除,为人却和和气气的。”
颜太太口中的慕神医,是指北平第一神医慕宗河。颜太太出身北平望族,当年她家中显赫,慕宗河常去给她祖母看病。
可惜慕宗河死了十几年,慕家连个传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