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监视我。”她一提徐城，我是心如明镜，“怎么，你的老主顾也改主意了？”
“别紧张，你也知道之前在湖城是我自作主张，而我要杀你不过是怕你拆穿我的身份连累温先生，现在我确定了你并没有这个打算，自然一切都好说。”
怕我不信，她强调道，“真的，温先生对你可是欣赏得很，害谁也不会害你，再说他和秦渊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她的话能信才有鬼，先不说葛来他们，他用凌霄劲反劲杀死苏湖冉和苏江冉是我亲眼所见，就算他和秦渊尿不到一块去，但在栽赃我这一点上，他们是相当有默契。
“那就徐城见吧，具体地点等我到了再联系。”
怕她另有目的在故意拖延时间，我假装不耐烦挂了电话，跟着将车启动，“臧小蕊应该没有唬我们，咱们得赶紧走，要是被破龙堵在武城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重新把车开上高速，我松了口气，钟峦脸上的凝重却丝毫未减：“你真的要回徐城，就不怕又是一个圈套？”
我当然怕，不过眼下也只能赌一把了。
“先去看看情况吧。”我拿过玉轴递给她，“要是感觉不对，你别管我，直接带着东西离开。”
她愣了愣，一声不吭地接过，旋即她笑了笑：“你怎么还是跟在黄蕖墓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只觉心脏砰砰直跳：“真的是你？”
她看了看我：“你觉得我是谁？”
在我说出那个名字之前，她先我一步说道：“也许，我是说也许，当时是我救了你，直到我拿着玉匣离开，她才找了过来？”
“最开始跟嬛君交手的人是你？”我愕然。
但很快我心里又翻涌而上一股了然——难怪在猴儿井余昧搞不清凶手是谁，因为她压根不是勘灵人，真正对疒气有了解的人是钟峦，毕竟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我住的地方有问题。
“我早应该想到才对。”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尤其是一想到我把钟峦当成余昧，还对着她吐露真情，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我心里仍有许多疑虑：“你和余昧早就认识？”
她想也不想摇头：“不认识，要不是当时她急着救你和我打了照面，我甚至都不知道有人在假扮我。”
“那你们……”
她笑意盎然地一歪头：“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两个明明不认识，却又这么默契？”
我讪讪点头。
她移开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她所做的一切本就是我想做的，只不过一看到她，我就知道之前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八成是把我当成了她，现在正主来了，我又何必再去凑这个热闹。”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愫，我硬着头皮开口：“我以为我和徐飞一样，也不在你的择偶范围内。”
“或许吧。”
她失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分不清我到底爱的是梦中的那个幻影，还是因为那个梦喜欢上了你，你觉得呢？”
她一问，我更尴尬了，忍不住开玩笑道：“我懂了，我才是那个替身。”
她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可你不是巫主，我自然也不是望贞，就像看了场电影，哪怕主演是自己，也不会真把别人的人生当真。”
我假装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岔开话题问道：“你不是说在此之前你不认识我吗，那你怎么知道是谈师兄叫我去凤凰眼的？”
我心里疑窦暗生，该不会当初引我出伙房的人真是她吧，那她这些话又有几分可信？
没想到她神色中也难掩犹疑，好一会儿才道：“我实话实说了吧，当年防盗办也曾收到过消息，归龙图的图核就藏在《凭月梳心图》中，当时还派了人过去，结果怎么样你也知道了。
这十八年来，防盗办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后来这个案子移交到了我手里，我就循着线索继续往下查，这不查不要紧，一查我发现当年你师兄谈抒光居然也去过现场，可那时候他和你老师于献章都不认识呢！”
我下意识反驳：“十八年前谈师兄也才十二三岁，这事怎么可能和他有关……”
“我当然不是说他是凶手。”她再次提醒我，“他手上的疤痕就是在那场爆炸中被波及留下的，当时他肯定离得不远，说不定目击了整个案发过程，我就想能不能找他了解一下情况，然而我调查之下却发现——”
她下意识顿了顿，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他和破龙的人一直暗有来往，其中一人正是那位时夫人的手下，而且看对方对他的态度，他不像只是被他们收买了那么简单，我就有点怀疑他会不会也是‘那位’的心腹，索性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密切监控希望能掌握一些确凿的证据。
说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可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天他突然一个人开车进了虎头岭，等我追过去他已彻底失去踪影，时至今日我也没有再见过他。”
她的话倒是和薛守垣的讲述对得上，谈师兄确实说谎了，他根本没有加入过那支考古队，至于他是不是在效忠“那位”，我持保留意见，毕竟当时我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祭幡人的特征，如果他真是故意引我去凤凰眼的，他背后的人又是如何注意到的我？
除非——
“除非此人也曾是五〇三的人，而且权限不低，他和臧小蕊一样可以打探到很多隐秘的信息，毕竟按照余昧的说法，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进入观察组的视线，只要这些资料归过档，对方就有可能掌握。”
偏偏这个人谈师兄还甘愿被他差遣……
“当时你怎么没跟我说？”我逃避似地质问道。
“换做是你，你会说吗？”她理直气壮地反过来问我，“你是他叫过去的，我还担心你和他是一伙的呢！”
好吧，她会有这个顾虑也正常。
我正准备换个话题，想问问她当初玉匣里的东西是不是她拿走了，她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抢先一步开口：“你让臧小蕊帮你调取和编号有关的所有资料，真的只是为了搞清祭幡人的来龙去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