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与众人谈笑风生刚止，刹那间，一股风自云隙中猛然蹿出，轻撩起他的衣角。
与此同时，他肩胛处的纹路如被烈火灼烧，滚烫异常，似有一股神秘力量欲冲破体表束缚而出。
莫辰的手还按在剑柄上。
姜若芸手中之剑已然缓缓出鞘一寸，剑尖如利箭般直指东南方向，与方才袋旺尾巴所指方位不谋而合。
欧阳无双垂下眼眸，凝视着玉简，只见原本平稳如镜的波纹，陡然炸开一圈杂乱无章的噪音。
她黛眉轻蹙，动作轻柔却又迅速地将玉简收入纳戒之内。
张梦溪轻盈地退至祭坛石柱旁，袖间悄然滑落一小撮粉末，如雪花般轻轻洒落在脚边。
她视线扫过地面，察觉沙粒有细微偏移。
“不是直接动手，是探路的契机。”
胡一娇轻移莲步，朝莫辰身边凑了凑，小声嘟囔道：“这回可别再是假的了吧？上次你拿个木头心忽悠人，差点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莫辰没回头，嘴角动了动：“这次是真的。”
他松开剑柄，抬手摸了下后背。掌心落下时，能感觉到皮肤下的热流顺着脊柱往下走。
“真东西才招人惦记。”
莫云汐虚弱地倚着石柱喘气，脸色仍如白纸般苍白。
然而，她缓缓抬头，望向哥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躲起来吗？”
“躲？”
莫辰摇头，“我跑什么。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凤依依静静地伫立在祭坛另一侧，双手优雅地交叠置于身前。她沉默不语，眼角却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痛哭。
袋旺乖巧地趴在莫辰肩头，两只耳朵不停地晃动着。
它一声未吭，只是脑袋如拨浪鼓般转来转去，鼻子也时不时地抽动几下。
忽然，它用爪子轻轻拍了拍莫辰脖子。
莫辰立刻抬眼。
远处那片裂开的云，又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是里面的东西在挪位置。
“看够了吗？”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没人回应。
空气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清。
沈娇面露担忧，快步走到莫辰身边，轻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莫要冲动，你如今身子还没完全恢复。”
莫辰转头看向她，目光坚定：“我心里有数，不会贸然行事。”
“我知道。”
莫辰点头，“但我也没说现在打。”
他转了个身，面向所有人：“咱们刚拿到东西，累是累了点，可气势不能丢。我莫辰的兄弟不能受委屈，我老婆们也不能被人盯着看。”
胡一娇柳眉轻皱，带着几分嗔怪娇嗔道：“你这话呀，翻来覆去地说，都快把我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我说的是实话。”
莫辰笑，“谁惹你们，就是惹我。惹我，就得付出代价。”
张梦溪轻轻将手中的毒粉袋子塞回腰间，略带埋怨地说道：“下次能不能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呀？我这包毒粉都快用光光啦。”
“商量就没惊喜了。”
莫辰耸肩，“你们不觉得刚才挺刺激吗？”
姜若芸冷笑一声：“刺激得我都想砍人了。”
欧阳无双插言道：“能量波动已然扩散出去。二重天必定已知晓，三重天亦不会落后。接下来数日，会有更多人朝这边赶来。”
“那就等。”
莫辰说，“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他抬头看了看天。
云层开始缓缓合拢，刚才那道裂缝正在消失。
“他们不来，我就上去。”
沈娇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没好气地嗔怪道：“哟，这会儿倒想起自己有家啦？”
莫辰嘴角上扬，眼中透着几分得意：“那必须，家里五位佳人，我怎会忘？”
胡一娇撇了撇嘴：“下次可别再玩这种心跳游戏啦，假心也就罢了，要是真受了伤，可别硬撑着。”
“我不扛，谁扛？”
莫辰拍拍她肩膀，“你是我的兵，我是你的头。头断了，兵还能站住？”
张梦溪嘴角轻轻一撇，带着一丝质疑的神情说道：“你这话呀，听着倒像是那回事儿，可别只是光说不练，耍耍嘴皮子哟。”
莫辰咧嘴一笑，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向来言出必行，哪会信口胡诌呀。”
莫辰看向祭坛中央，“这地方咱们不能久留。但也不能走得太急。”
欧阳无双明白他的意思：“留个信号？”
“对。”
莫辰点头，“让后面的人知道——这儿有人来过，东西已经被拿走，而且主人不好惹。”
姜若芸明白了，抬剑划向空中。一道剑气飞出，在虚空留下一道浅痕，像刻字一样停在原地。
“标记了。”
凤依依此时走了过来，立于莫辰身旁。
她望着远方，声音轻柔：“我族先祖留下的印记仍在震动。他们……感应到了。”
“感应到就好。”
莫辰说，“说明咱们没走错路。”
莫云汐扶着石柱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道：“哥，你要找封印之地，我还能再帮你一次。”
“不用。”
莫辰揉了揉她头发，“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他转身面对众人：“都听着，接下来可能会有人来试探。不一定正面打，可能是放消息，可能是挑拨，也可能是偷东西。”
沈娇满脸疑惑，问道：“你怎会知晓这些呀？”
“因为我以前就这么干过。”
莫辰笑，“想动我东西的人，我都这么对付他们。”
胡一娇双手环抱于胸前，撇了撇嘴，说道：“你这番说辞呀，都快成老掉牙的老生常谈啦。”
莫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可都是真心话呀，我哪会瞎扯呢。”
张梦溪忍不住笑出了声。
气氛松了些。
然而袋旺的耳朵仍在抖动。
莫辰察觉到它的异常，低头问：“怎么了？”
袋旺没动，只是尾巴尖轻轻勾了勾，指向刚才那片合拢的云。
莫辰眯起眼。
那边的空气透着古怪。
并非气息残留，亦非能量波动，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离去。
他向前走了两步，伸手试探。指尖触到一丝温热，似是有人在那里久站，方才离去。
“不是探路的。”
他低声言道，“是领头的。”
姜若芸握紧剑，问道：“能追吗？”
“追不得。”
莫辰摇头道，“对方未动手，说明仍在观望。此时追击，等于主动出击，极易中圈套。”
欧阳无双分析道：“他们在等更多人集结而来。”
“那就让他们等着。”
莫辰收回手，道，“我们也不走。就在这儿待着，让他们知道——宝物是我们所得，人是我们的人，地方……亦是我们的。”
沈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就爱惹事儿，就不能消停消停嘛。”
莫辰嘴角上扬，笑着说道：“我可不是故意惹事呀，我是给他们一个后悔的机会呢。”
他转身走向祭坛中央，盘腿坐下。
龙影剑横放在膝上，右手搭在剑柄。
“都歇会儿吧。接下来有的忙。”
其他人陆续散开，各自找位置休整。
沈娇蹲在他旁边，打开药囊准备换药。
莫辰摆手：“等会儿。”
“伤口还在渗血。”
“我知道。”
他说，“但现在不能碰。”
他凝视着剑身，声音低沉下来，道：“它在响。”
沈娇一愣，问道：“谁？”
“龙影。”
莫辰轻抚剑脊，“它闻到了对手的气息。”
远处，最后一缕云缝彻底闭合。
风停了。
祭坛上的符文微微闪烁了一下。
袋旺突然竖起耳朵，全身毛发炸开。
莫辰猛地睁眼。
剑柄下的手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