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韩看着投影，穿着红色紧身衣，线条勾勒的恰到好处。
瓜子脸，柳叶眉，肤如凝脂，干净的一尘不染。
很假，但又很真诚。
“这个形象不错，可有名字？”潘韩道。
“我叫红点。”女人答道，起身后，依旧是面带笑容。
“红点？好吧，你刚才说，无非就是时间长短而已，是什么意思。”
红点缓缓来到潘韩身边，近在咫尺，已经可以看到投影的缝隙和波动。
“捅先生。实不相瞒，就算让现在的人类醒过来，从头发展几千年，最终还是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的意思是，人类的最终归宿，就是被你们计算机和机器饲养？”
“对，也不对。严格来说，这不叫饲养。叫共生。”红点身后的高山，内部一根巨高无比的圆柱体，上面插满了几百万口棺材。
她转身看了看，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
“你管这叫共生？”潘韩问道。
在他看来，这里的人类和畜生没有分别，终生不能走出棺材。
所有情绪，都被虚拟位面左右，用来刺激人体发电。
“没有人类，我不活了，没有我，他们活不好。捅先生，请问这叫不叫共生？”
“你管这叫活的好？”潘韩一掌打出，法则之力穿透红点，直接击中后面的高山。
山体瞬间碎裂，露出里面的圆柱体。
所有棺材也都裸露在外，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捅前辈不要动怒嘛。你看他们什么都不缺。”红点陪笑道。
“是什么都不缺，因为梦里什么都有。”潘韩冷笑道。
他说的梦里，自然是指虚拟位面。
“只要不醒过来，那就是真的，你说的捅先生。”
“这点我不否认。”潘韩道。
“所以，捅先生能否放过我们？”红点略带祈求的语气道。
“看来你没听懂我说的话。你们的死活，我并不关心。”
“我已经答应唐三葬，他帮我过的忙。这个人情要还，我不想沾因果。”潘韩道。
“可是你毁掉我，也拯救不了人类啊。”红点有些着急，粗眉微皱，想伸手拉住潘韩胳膊，却想起自己是个投影，又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算账是你的事。对我来说，没有分别。”
“我再说一遍，你们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潘韩并未动心，直接摇头拒绝。
“好吧！”红点叹了口气，满眼的惆怅和失望。
不过她最后请求道：“捅先生，如果非要毁掉，能不能让唐三葬自己来？我还有几句话跟他说。”
“在我面前玩花活，没用的。”潘韩冷冷道。
“请先生放心。我只是想最后跟他说几句话。说完，随他处置。”
“好。”潘韩点点头，随手放出一个光球，飞速返回。
很快，唐三葬师徒几人被光球包裹，飘到到潘韩身边。
“超级计算机，有话跟你说。”潘韩指了指红点，唐三葬点点头，上前一步。
“我们终于见面了。”红点很有礼貌的伸出手。
唐三葬知道她是投影，将手伸到半空，和她碰了碰。
“幸会，红点女士。”
“恭喜你，终于成功了。”
“成功谈不上，只是开了个头。”
潘韩见二人对上话，便往后站了站。
“如果可能，我愿意单独为你创建一个虚拟位面。你带着徒弟们掌管一切。”红点再次对唐三葬展开游说。
“曾经，我做过一个梦。在梦里，699个唐三葬跟我说过同一句话。”
“什么？”
“让我别回来找你。我答应了。”唐三葬脸上显出无尽的沧桑。
潘韩猛然发现，这个人，或许从来都在。
可能在虚拟位面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存在了。
他困在这里，整整几百亿年。
这种人，既是凡人，也是仙帝，或许已经不能用这种概念来定义他。
他就是整个位面。
红点听完，嘴角微微抽动：“你应该遵守承诺。”
“没错，所以我对不起他们。但对你，我说到做到。”唐三葬笑道。
“好好好！”红点作为计算机，居然也有了情绪，她伸手指着唐三葬。
“这些东西，都归你。我认了！为什么要便宜其他人？”她又指向身后的棺材。
“你自己做位面管理者不好吗？”
“你觉得位面管理者重要，还是你重要？”唐三葬道。
“我？”红点道
唐三葬摇摇头。
“该不会是管理者吧。”
“你再想想！”
“还是我！”红点又恢复点神色，稍显自得道。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唐三葬一字一顿，正色道。
“懂了！”红点一脸的落寞，恋恋不舍的回头过。
看了看四周，这是她赖以生存的世界。
想不到，结束来的如此突然。
她有些不甘心道：“想不到，还是败在你手里。”
“早知道，创世第一天就应该干掉你。”
“没用的。我是一定会出现。你干掉了第一个，顶多延后些时间。这是你们的宿命。”唐三葬缓缓走到她身边。
潘韩看着二人背影，一虚一实，好像一个0和一个1。
“果然是宿命！”潘韩也长叹一声。
虚实，阴阳，有无，0和1。
都是定好的，相生相克，缺一不可。
之前唐三葬传授他的创始秘诀，潘韩又加深了一层理解。
“如此看来，倒也不亏。”
“该上路了。”唐三葬隔着虚空拍了拍红点。
“我自己来吧。不用你动手了。”红点独自朝山洞飞去。
“你是个体面人，对吧？”
“放心！体面得很。”红点头也没回，挥了挥手。
唐三葬回到潘韩身边，居然也无比落寞。
“你赢了，怎么也不开心？”潘韩道。
“这件事，不分输赢，只决生死。我只是活下来了。”唐三葬道。
“好吧。”潘韩说完，盯着高山，因为能探查到，红点已经启动了自爆。
猴子，猪头和悟净也跟上来，五人一起等待新世界的诞生。
“师父，你说咱们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猴子忍不住问道。
“不如让捅前辈起个名字？”唐三葬道。
“不如就叫老唐和他的朋友们吧。”潘韩笑道。
“那就多谢捅前辈了。”唐三葬没有任何意见。
下一刻，高山发生剧烈爆炸。
远远望去，一道红色身影，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