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来兑现承诺了。”
沈泽晏的自称不是孤，而是我。
四年后归来，他在苏苒面前仍是那个一腔炙热的少年。
苏苒立足在原地，双臂环抱于胸前，唇角含着笑意味莫名地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沈泽晏。
沈泽晏见她不动，也不恼，抬腿向她迎去。
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真实地站在了他的眼前。
触手可及的距离，沈泽晏反而不敢伸手触碰，生怕这又是一个一碰即碎的梦境。
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沈泽晏终于敢伸出双手将眼前的女子轻轻环入怀中。
苏苒不知为何，并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也许是因为少年目光里的眷念太过浓烈。
也许是因为他环住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论是什么原因，她没有拒绝，沈泽晏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深了几分。
他将头埋在苏苒颈间喃喃低语，“这四年，我真的快疯了。”
“东林朝堂腐朽已久，处理那些扎根的毒瘤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啊。”
“姐姐，我真的快没有耐心了，我恨不得将那些阻碍之人一个个的直接杀了，这样我就能早点来见你了。”
“姐姐……这四年，你有爱上谁吗？”
少年的声音愈发低沉，到最后甚至透出丝丝阴鸷的味道。
苏苒轻笑一声，“若是有呢？想要杀了我吗？”
沈泽晏环抱着苏苒的手臂蓦然收紧，似是发狠地想要将她刻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语调愈发阴森，双眸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怎么可能伤害姐姐？定是那人狐媚勾引了姐姐，我自当是该把那祸害女帝之人……”
“五马分尸？感觉有点太便宜他了。”
“不若拆骨剥皮送去喂狗如何？姐姐你说好吗？”
99在识海中听着沈泽晏的话差点把今早吃的那盘桃花酥都吐出来了。
妈呀，才四年，这沈少君怎么越来越吓人了？
他顶着主神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引起了99强烈的心理不适。
【大人，这沈泽晏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那种病娇啊？真实面对这种人好恐怖啊。】
苏苒并没有回应99，只是伸手将沈泽晏轻轻推开。
遂即缓步向凉亭走去，沈泽晏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如四年前一样，他始终在她身后。
两人在桌几旁坐下，沈泽晏自觉的为苏苒斟满酒杯。
“姐姐，你尝尝，这是我四年前埋在这桃花树下的桃花酿，现在喝正好呢。”
桃花酿？
苏苒眸光一动，视线移向那已经过了花期的桃花树。
花有期，人……未知。
自决定接受帝位开始，苏苒就再也没有饮过酒。
为君之路上遍布荆棘，她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见苏苒执杯却不饮，沈泽晏心中一紧，难道她是害怕自己在酒杯中下毒吗？
姐姐，你如此不信我吗？
沈泽晏如黑曜石一般的黑目深不见底，眼中红意一闪而过。
他放在桌下的双手死死攥紧，拼命压抑着心里叫嚣的冲动。
他不能吓着苏苒，要慢慢来，对，不能急。
【大人，沈泽晏的样子看上不太对劲啊，咦？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99在识海中出声，苏苒陷入回忆的心思才被拉了回来。
她的视线从桃花树挪到沈泽晏身上，眉心下意识蹙了蹙。
余光瞥到自己手中的酒杯，苏苒恍然大悟。
她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沈泽晏身周的冷意瞬间消失不见，他唇角上勾，恍若刚刚一切只是错觉。
沈泽晏双手捧着脸，就这么认真盯着苏苒，这四年来，这一刻是他最幸福的时间。
苏苒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好了，闲话也聊过了，该说正事了。”
“好啊，姐姐想聊什么都可以，晏自然知无不言。”
若不是苏苒深谙沈泽晏的本质，换个人怕是都会被他这副纯良小白兔的外表蒙骗过去。
“东林皇帝来我帝女国，不可能只是为了在这里跟朕回忆当初吧？”
沈泽晏笑容敛了敛，眼中划过一抹受伤。
“姐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还是喜欢你像以前那样叫我。”
“你我现在身份不同……”
沈泽晏唇角下压，那股冷意再次散发出来。
苏苒有一种直觉，若是不顺着他，怕是他真能就这么盯着自己耗一辈子。
她一只手抚上太阳穴揉了揉，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阿晏。”
“哎，姐姐我在。”
苏苒：“……”
“你来帝女想要做什么？”
沈泽晏无辜地摊了摊手，“我真的只是想来见见姐姐而已呀。”
苏苒：“……”
“好，那现在已经见过了，你该回去了。”
沈泽晏捉住苏苒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
“姐姐的话让晏好生伤心，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果然，姐姐身边定是有了那些勾人的狐媚子。”
苏苒：“……”
99:吃醋的男人真的是太太太可怕了。
“陛下！”
两人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呼，两人不约而同回眸看去。
一身黑色甲胄的张凌皓正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苏苒有些恍惚，说起来，她与张凌皓也已经四年未见了。
张凌皓洗清凌虐案的污蔑后，裴漪便让其官复原职。
但是张凌皓却拒绝了，他的理由是东林易主，沈泽晏其人心思深不可测。
他有预感，战争就快来了。
所以他自请投身军营训练新兵，为帝女国的兵力献出自己的力量。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边境处的军营，从未回过帝都。
沈泽晏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张凌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实上这人是自知没有希望得不到苏苒的心，所以跑出去独自舔舐伤口了吧？
张凌皓方才离得远没有看清，走近了才看到苏苒身旁的男人。
沈泽晏，他怎么会在帝女国？
张凌皓满腹疑惑，他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陛下，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