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们真是的，打算一下坑死王英俊啊。”
“嘿，说不定现在那家伙还高兴着呢，再说了，那还不是他先搞的鬼。”
白应缺接过孔清的话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啊切~”
王英俊感觉鼻子痒痒的，不自觉多打了个喷嚏。
上完晚自习，已经10点多了，赵晓善把孔清送回家后，又回到了自己家。
到家后发现家里没人，这倒让他有些开始担心起自己母亲，顾不上上完一天课的疲惫，骑着单车加速往医院的方向赶。
小善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区，刚准备进去，就在明暗交杂的路灯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哦？母亲怎么没在里面，在外边的大树旁干啥？”
小善来不及细想，走上前去：“妈，你在外面干啥，多冷啊，都深秋了，快跟我一起回去。”
他轻轻拍了几下母亲的肩膀，都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感到一丝不对劲，手猛地抓住母亲的双肩。
正眼看去，一个泪眼婆娑的母亲就这样闯入他的视线。
“妈，这是怎么了？你还好吧。”赵晓善知道母亲是因为干妈的事情伤心，但自己内心又并不想提到此事。
“善，妈好像只剩下你了。”
说着，梁晓花一把抱住小善，小善也在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比这刺骨的寒风还要冰凉。
“妈，有外公外婆，孔清干爸，甚至还有顾大哥他们，咱们以后还有好多好多人要去认识呢。”
他学着记忆里老爸的样子，比葫芦画瓢；一边安抚妈妈，一边试图擦拭她脸上零落的“水花”。
风荡漾在两人模糊的眼眶，数不清的小雨滴聚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他们看到一个路边乞讨的乞丐，妈妈几乎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递到他空荡荡的饭碗里。
“妈，万一他是骗子呢？”小善注意他的饭碗空荡荡，有可能是周围的人早已有所察觉。
之前小善就上过不少次当，他记得最近的一次，是出门忘记带钱，没办法给路边乞讨的残疾爷爷钱。
于是，他也是二话没说，一路小跑回去。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就错失了一场双腿复生的“医学奇迹”。
“不管那么多了，买一份心安就好。”
听到母亲这话，小善还想说点什么，但想起今天晚上的事，就又闭上了嘴巴。
回去已经很晚了，不过还好明天是星期天，他下午有休息时间。
到了高三，周末只放半天假。
引起了班上不少人的一片哀嚎，尤其是三贱客他们，他们原本是打算一起去秋游来着。
“我嘞个邦拓啊，我要不行了，我要请假。”
刘佳揉了揉胖乎乎的脸蛋，一副要晕死过去的样子。
“这小胖子又在说什么鬼话，一天天的。”
英语老师看着自己宣布完消息后，刘佳一如既往地唱反调，心里打不住一肚子气，但还是笑着说：“没办法啊，你们高三了，要以学习为主啊，校长也是为了你们的成绩着想嘛。”
“这烦人的校长，滚一边儿去吧。”同桌曾旭也在他旁边搭腔。
就当所有人沉迷在假期再次缩减的悲伤中，只有一个人得意洋洋伸出了脑袋，大笑：“欧~耶！”。
于是，所有人整齐地转过头来，看着这个与全班人唱反调的家伙，那正是王英俊。
看到众人投来的敌视目光，他也只好尴尬地挠挠头解释道：“不小心发疯了，你们别在意哈。”
班里的人也都觉得他今天又吃错药了，甚至都开始习惯了，便各自收起了自己的书包，住校的人也抓紧去宿舍带行李。
“刘湘，你说咱就回家半天，有必要再去收拾行李吗？”
“刘湘？刘湘！”
见身旁的刘湘没反应，蒋颖颖还准备摇醒她，却被身后的江晓花给阻止。
“哦？对不起，颖颖，我最近有些困。”
“我真服你了，自从王允那小子退学之后，你就老是坐在窗户旁发呆，每次喊你都不理我。”
蒋颖颖说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后江晓花送过来的小拳头，也让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许久，她表情僵硬地看着刘湘：“湘，你最近…没事吧？”
回应她的是刘湘同样僵硬的微笑，小善觉得那笑容得比哭还难看呐。
她接着说：“没事哒，没事哒，你不提起他，我都快要忘了。”
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被她拙劣的演技给骗到，但还是配合她继续演了下去。
由江晓花率先开口，以明天三人一起去逛街为由，推着二人一起往宿舍方向赶去。
“对了，俊儿，咱们明天去不了远的地方，在这儿附近转转？”
“转个锤子哦，这周围有什么可逛的，要去那也得去那些没去过的地方，越远越好。”
“那还去个锤子哦，凉拌呗，就半天时间。”
“那就凉拌呗。”
“你小子不会是明天约了哪个迷妹约会吧？”
曾旭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有些嫉妒地看着王英俊。
“哎呀，想什么呢，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小迷妹。”王英俊双手摊开。
“你上次不是还在校门口，把赵晓善和白应缺打得落花流水吗？”
曾旭注意到赵晓善还在班里，把王英俊拉在墙角，声音低了几分。
“嘿，你们不知道，我王英俊可比白应缺不要脸多了，我直接当着那群小太妹的面，说老子是个gay，又去找隔壁高中的老大打了一架，被打得当场跪地求饶。现在，我耳根可清净不少。”
王英俊故意抬高声音，偷偷瞄了瞄教室里的赵晓善。
小善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平时是孔清拿锁教室门的钥匙，他需要和孔清待到所有同学都走完。
两人又无事可做，便在课桌上写起了作业。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看着王英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小善内心不禁有些想笑，还有佩服。
佩服他王英俊的脸皮，比保安大爷的皮鞋底子还厚。
“这么说，你课堂上的喜悦是因为这件事情？”
“那当然。”王英俊挺直了腰板，头又往上扬了几度。
“哎呀呀，你真是个蠢货啊，别人想要那种待遇还没有呢。”曾旭连连叹气。
“哼，我要那种待遇干啥？我又不谈恋爱，那谈恋爱能赚钱吗？”
说完这话，就连刘佳都说王英俊是个呆子。
“这王英俊，最近真是掉钱眼子里。”孔清伸个懒腰，听个热闹的同时，没忘把作业写完。
“确实。”——“哇，你这么快就写完了，等等我啊。”
“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一心两用的，除非你叫孔清！”
“你是不是胡写的？”
“我才没有呢，是你光顾着听八卦了。”
小善有些不服气地看了看她的作业，有些题确实和他的答案差不多，看来她真的没有骗人。
“好了，好了，你厉害，等等我，我也快了。”
“哦？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哦。”
孔清说完，就把灯关了，顺便把门也锁上了。
“孔清，你个混蛋！”
说是这么说，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回来了。
“我怎么会丢下你呢，小笨蛋！”
孔清笑嘻嘻地把门打开，小善这时也已经写完了作业，两人又重归于好，说说笑笑地走出校园。
已是深秋，夜色也来得愈来愈急。
他们一个朝家骑去，一个朝医院赶去。
彼时的赵晓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繁星，回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仅仅半天，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吗？时间果然不能用单位来换算。”
早点睡吧，他想着，明天还要陪妈妈去医院继续看干妈呢。
他和妈妈回到家，已经是凌晨1点，还好明天不上学，他心里有些庆幸。
“滴哩哩哒哒~”
当桌子上的闹钟再次响起，他知道，自己得出发了。
妈妈早已经做好了饭，两个人快速吃完，坐上去往医院的出租车，为的是保温盒里可口还热乎着的早餐。
“小花又来了。”干妈的笑容在脸上绽开。
“怎么又做饭，我们还准备去楼下吃呢，下次可不许再带了，我想偶尔吃点小吃都不行。”
“丽姐，外面的不一定干净啊，还是我带吧，我不嫌麻烦。再说了，从小到大，都是你照顾我，我现在照顾，这不是理所当然？”
小花看出了董丽不想麻烦人的心思，温柔地“怼”了过去，让她有口无牙。
旁边临床的老太，又一次赞不绝口地夸赞小花的手艺，说着还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沓厚厚的钱，要塞给小花。
“你这是干嘛？阿姨~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小花摆手连忙拒绝。
“哎呀，我都是要得癌症晚期的人了，还要那么多钱有啥用呢，小丫头，我看你有眼缘，才……”
“阿姨，真的不能，我真不能接受。”小花用手轻轻推开。
“奶奶，你的儿女们呢？为啥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呢？”
小善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发现她的儿女从来没来看过她，但她旁边依旧有个临时护工在照顾他。
从她的气质上来看，她似乎也并不缺钱的样子，因为这里的病房费也并不低。
小善下意识地将内心想法脱口而出，让他的脸颊也被烙得红烫烫的。
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很没有教养。
“你说什么呢？你这个小家伙。”小花也责备他。
“没事没事，孩子都有点好奇心，很正常。”
老太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闪躲，片刻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