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师道笑了，眼梢控制不住往上扬 。是长年如同明星气派般被人认出来的骄傲与自满。
“美在这里诞生，夜是黑色浪漫的开始。”
接下来，听见少年嘴里道出他官方的名言，更是喜形于色。
“你是！”
音调里藏不住雀跃。能知道他专属古典舞的常用语，这是有多用心。
“我时常看艺术团的古典舞表演，您谢幕登台说的话很让人深刻。”李泽雨恭敬低下头，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听上却很真诚。
“可是……我对你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岳师道激动过后，摸着下巴露出狐疑目光。
“可能我长得普通吧。这几年我偶尔才能去现场，上次巡演的《桃花源记》太受欢迎了，国内都抢不到票。”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我们舞团忠实粉丝。”听着对方夸奖似的抱怨岳师道十分受用的样子，呵呵笑出声。
“不过不应该呀，你长了一张令人深刻的脸……特别是这双眼睛。男生中能拥有这样微挑的杏眼，真得很特别……”
他说着，有点寒冷的食指，轻抚上少年的眉间，眼里显出一种病态的迷恋。李泽雨浑身一冷，特别是被他触碰到的睫毛的位置，是黏腻虫类在皮肤表层爬行的感觉。
眼前少年站着不动顺从垂下眼眸的样子，这个俯瞰的角度看上去，似乎让岳师道很入迷，他的喉结上下咽动。
“你跟她真的长得很像……”
任由他手指已经揉摸到左脸上，听着他愈加稠腻生厌的声音，李泽雨极力忍住恶心，不动声色地问。
“谁？”
头顶的灯管登时全亮了，岳师道表情像忽然梦醒了一样，愣了一下，接着笑而不语把手放到他左肩上拇指顺着脖子用力揉了几下。正好10点了，文嘉乐跟殡仪馆预备火葬工作的两位人员进来开始运作。
回到大堂，涌进来的老师和学生们，有的哭着抱成一团，警察人员好像已经走了。李泽雨隔好几个人和秦朗视线交汇，他默不作声地抱着手臂靠在墙上。
回去的车上，出了点太阳，途经荒漠公路黄土飞扬。
“你在怀疑什么？”
秦朗跟刚才一样严冷姿态，环抱着胳膊，看着车窗外问。
李泽雨也偏头凝视着另外一边的窗口，沉默了一会，嘴唇才动了动。
“……不知道，我只想寻找答案”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李泽雨转头看着他：“即使你知道，事情背后可能隐藏着另外一个答案……”
“你能做什么？”
道破现实的秦朗，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
“……你只是名学生，交给警方来查那是他们的职责.”
交给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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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正午，高温不透气的空气缜密地粘连着人的皮肤。
云山警署里，穿着迷彩军短袖的青年弯腰迈着大步推门进来。
“啊！快闷死了，什么破天气怎么还不下雨？”
他烦躁扯着身上湿透迷彩圆领，把落地风扇转过来吹着强风。上个月上头突然下达命令：「提倡环保节约能源，为了响应过低碳生活，10月份降至署里的空调不准再开了。」
哪个王八龟孙子提出缺德建议！这事惹得局里骂声不断。
董叔是警署里老功臣，如今是快退休状态，就等着干满年底领退休金。他现在的工作也就巡巡逻、看着大门什么的，他悠闲拿着搪瓷水杯从里面踱步出来，伸长脖子眯着老花的小眼隔着玻璃门，瞟着近处大树下少年固执的身影，看得很清楚。
董叔用胳膊肘戳了戳身后的青年。“嗯？他怎么还在这，你没去劝劝那个小孩吗”
“让他待着吧，爱待多久待多久，小孩屁事多。昨天我已经说了他一次，今天还来。我才懒得管……让老猫去！”
青年嘴里叼着纸杯，是他渴得不行刚接的冰水。他着急灌了一口，嫌弃把麻烦丢给一旁躲在电脑后，低头刷直播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
“唉别啊，我嗓子疼，说不了话”
微胖的男人头也不抬的举手抗议，说着还故意干咳了几声。
“你们一个个，年纪还没到我这个岁数，身子骨越来越懒散，唉！都怪这里太安逸了……”
这几年云山大队长的位置空缺以后，人心涣散，根基开始腐烂了。新来的副队长马诠明人还不错，是个负责老实办事的年轻人，可惜压不住这班老滑舌。昨天马队长带着新人小朝远赴首都开大会后，警署更是懒惰马虎得不像话。
董叔长背着手长叹一口气，不住地摇头。
推门声知啦响，老刑警汉军双手抄着口袋迈进来。
这么热的天亏他耐得住热，穿了件黑皮外套，款式看着挺新的。
汉军到他跟前，往前台的桌面零食盘里抓了几颗带壳的花生。
“你喝白酒了？”董叔的酒糟鼻往身旁人的皮外套上不觉深嗅了几下。
“两杯，在我控制范围以内。”汉军嚼了颗花生米，难得咧开嘴笑了笑。
“四喜家的红高梁？”
这个清冽醇厚酒香，只有城南四喜酒楼独酿的。
“呦呵！老狗鼻子！”
听见他畅快的笑声，董叔思忖的眼里有些惊讶。知道他平日里不爱说话，今天能这样开怀大笑，一定是有了什么大喜事。
这会从里面出来一位斯文戴眼镜的年轻刑警，拿着来两份文档夹，像要到靠窗电脑桌那边，查阅资料的样子。
“小梁啊，你去外头去看看那个初中生”董叔赶紧叫住他。
“……是高中生！昨天下午我已经跟他聊过了，现在的男孩看侦探剧都入魔了都……什么嫌疑犯岳师道，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可能是现代人会取的名字……啧”
小梁不觉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嘀咕着，受不了的摆头，露出麻烦又来了的表情。
他边翻出昨天登记的笔录边叨唠的声音，让汉军全身停顿了好久，一直垂着眼皮。
“我去吧”
小梁正准备出门的手上的档案夹突然被抽走。他巴不得的拍着眼前老刑警，快速说着。
“唉唉唉！汉哥，那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