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黑不久,云沐九就带上了卫柏一行人,先是溜到西边的城门附近,然后择一条小路,走了一条夜王府通往城外的暗道。
白天的时候,云沐九已经把他们的行李和马匹运出了城,现在等他们成功出城了再去取。
为了赶时间,他们干脆连马车都不坐了,全程都是骑马赶路,白天拼命赶路,夜间休息,然后半夜起来继续赶路。
一路马不停蹄,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骏马,在各个对接的站点也换了无数的马匹。
云沐九随行人员之中,有遂溪、扶桑、卫柏、四个寒影卫、孟宁朗和孟国公府的两个精卫。
卫柏他们都没有想到,云沐九的毅力是何等的强大,一路上连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过。面色憔悴,嘴唇泛白,但她的眼眸从未失过一丝希望。
在旅途中,他们一路走的多是宽敞的官道多,为了赶时间,还走了无数险峻崎岖的小路绕路。总之,一路也遇上了不少的拦路劫匪。
云沐九与大家一起投入战斗,清扫了不少送上门的匪徒,而后扬长而去,继续赶路。
已经赶了四天路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无可避免地出现要死了的表情。没办法,赶路强度大,而他们的休息时辰也很短。
卫柏一度说:“王妃,要是为属下累死了,你们别管了,先走吧。”
孟宁朗跟着说:“或者沐九你先走。我在后面,爬也要爬着去见你和王爷。”
云沐九鼓励他们:“瞎说什么呢!一起走!”又开玩笑的鼓励着:“等到了军营,我给你们大大的封赏!”
…
仲岳军营,夜王在陷入彻底的昏迷之前,还给部下下达了许多指令。
大批仓库的药物被调用出来,使劲的用,不需要管后面还有没有存货,现在随便用,只要对病人有些微的帮助就好。
军中正在一步步排查下去,还没有排查到疫情的最终来源。
夜萧寒对杜子衡吩咐:“诊不出是何疫症也无妨。直接对症下药,出现什么症状就用什么药。”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治也是死,不如先大量用药,还能减轻各种症状病发的痛苦,争取多一丝存活的希望。
高热、寒战、乏力、头疼、咳嗽、吐血、胸痛、便血等等症状频出。
一种病症占据病患身体的一个主导地位,立即就用上针对该症状的强效性用药。
在此妙计的贯彻之下,军中的感染人数与死亡人数有了一个幅度的减缓。
只是当下仲岳军营还是危机重重的,若是仲岳军中内部那批皇上心腹,一直没察觉到夜萧寒也被感染了,若是西夷大军一直不知晓西夷军营的疫情情况,夜萧寒还是能够把疫情压制下去的。
只是说,就怕时机不合适,就怕时间不够。在要紧的时间关头,皇上心腹和西夷大军可能会兵变打仗,影响夜萧寒掌管军营,耽误遏制疫情的传播。
夜萧寒给卫松他们安排好工作,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卫松担忧不已,杜子衡安慰大家:“王爷体质异于常人,恢复力惊人。王爷肯定是能熬过去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卫松询问凌星牧:“外界消息压制得如何了?”
凌星牧答道:“西乡侯他们愈发坐不住了,吵着要见夜王主持军中大局。就连西夷大军也频繁派小兵过来打探军情。”
卫松、杜子衡和杨武了然,他们当下应该尽可能为王爷争取时间。争取王爷自我痊愈的时间,争取稳定仲岳大军以及为准备最后一场对西夷大决战的时间。
卫松又担心的问道:“王妃会来吗?王妃赶得及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杜子衡坚定的道:“王妃一定会来,因为她心系王爷,福祸相依,也心怀大爱,一定会治病救人的。”
第二天傍晚,仲岳军营起了暴动。
有几个朝廷将领呈现重度的感染症状,一直不满自己被囚禁隔离,争着吵着:“我等要见夜王!为何始终不见夜王!”
“为何一直隔离我们!放我们出去!”
“为何不救我们!难道想要我们死吗!”
“夜王是何居心!”
各种无理的话都蹦了出来,卫松和杨武只是冷笑,随即他们按照夜王提前下达的指令,当场用铁硬的手段对付闹事的人。
“王爷说了,军营重地,怎能容尔等喧哗闹事!军纪何在!军法何在!”
大批蒙着面纱的金骧卫出现,直接用铁棍打那些吵闹的人。
众人闻言,见之,也感受到了这是夜王一贯的铁腕治人手段。那些闹事的,想要闹事的,当即就服了。
“别打了,再打真的要被打死了!”
夜色渐浓,边境风大又萧瑟,泛起凉意。
昏迷的夜萧寒吐了血,杜子衡急得都快要哭了。
这时,门外有在外巡逻的寒影卫惊喜汇报:“王妃来了!王妃来了!王妃来了!”
夜王近侍悄然带云沐九一行人入了军营,对外说是军医杜子衡的外出寻药的侍卫回来了。
一群黑衣人一入帐,卫松一批部下激动得跪地行礼。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清冷又有些虚弱疲惫的脸蛋。
“起来。王爷情况如何了?”
杜子衡快速汇报,又补充说明军营的情况,而云沐九之前在影壹口中已经详细了解过军中爆发疫情的来龙去脉和各中细节。
“不必担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云沐九安抚完众人,又下令,让人送上热水,与她随行的卫柏这些人则下去休息。
她扭头一看,得知夜王暂时没事的卫柏和孟宁朗都累得两眼翻白眼了,全趴在地上。扶桑与遂溪快要晕厥了。
云沐九忍住自己也要晕死的节奏,在主帐的浴房快速洗漱,不是说她在这个关头一定要有多爱干净,而是说在见到病患的时候要保持最基本的卫生条件。
她快速沐浴,与杜子衡和卫松一起戴上口罩,又穿上了防护服。
一到内间,云沐九立即跪坐在夜萧寒的床榻,好一番详细的检查过后。
她冷静的道:“这是情况很严峻的鼠疫。王爷情况危急,好在他体质优异,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要是再拖下去,可能会更加危险。”
“我能治。”一句话给众人吃下了定心丸。
云沐九握着夜萧寒冰冷的大手,正色道— —“来人,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