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顾大凯虽然没出来，但是却把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三两下扒完了碗里的东西，把顾瑞卓从房间里叫了出来。
早上打了一顿，现在顾瑞卓已经老实了，真的是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没敢出去，一看见顾大凯还低着头，“爸。”
“这群人是不是放高利贷的？”顾大凯压着声音，“他们把咱们家电视机都抱走了，还不够还利息，现在又上门来要，你……”
“是。”
顾瑞卓直接承认，“那天我赢了几把，而且还赢了二三十块钱，我以为自己还能继续赢下去，所以第二天我又去了。”
“第2天我一开始去的时候也赢了，都赢到了100多块，我当时特别的高兴，想着能给你们买不少东西，就继续来了两把，想要赢更多的钱。”
“谁知道到了后面就开始输，我输得有点害怕，生怕被你们责怪，所以只能向龙哥借钱。”
“龙哥这里的钱没那么好借……”
顾瑞卓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讲了一遍，听完之后的够大凯气的拍桌子砸板凳，“我们以前供你读书，你不好好学习，现在知道是被人给骗了吧？”
“一个赌徒一旦上瘾了，那就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了，你懂不懂？”
“一开始他们让你赢，到了后面让你输的倾家荡产，输的连裤衩子都不剩！”顾大凯怎么说也是个中年人了，当然知道这赌博中间的一些秘密。
顾瑞卓低着头不说话。
很久后才倔强的回了一嘴，“我就是觉得咱们家这日子过得实在太难了，我不想再挤在这样破小的屋子里，我有什么错？”
顾大凯气的又要打人，白翠艳和老爷子连忙过来，二人也一起坐在了沙发上面。
“现在他们说不还钱，就要剁掉我一条手！”顾瑞卓是真的害怕了，“爸，救救我，我绝对不能被砍掉一只手啊，你想办法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犯这样的错误了！”
一条手要是没了，那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那可就真的成了一个废人了。
顾大凯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最劣质的烟狠狠的吸了几口，却被呛得大声的咳嗽起来，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异常压抑。
“我不可能不管你，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顾大凯闭着眼睛，“你也知道咱们家接二连三的遭受重创，要是你还犯这种错误，那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不敢了，我绝对不敢了。”
顾瑞卓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顾大凯犹豫了很久，从兜里拿出皱巴巴的零钱，“这是我今天凑的，你先把利息还了，咱们再攒点钱，一个月后离开这里。”
“爸，”顾瑞卓跪在地上，“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跑吗？”
“不跑？”
顾大凯听着就冷笑了一声，“要是不跑的话，我们一家人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你信不信？”
“再这样下去，绝对得玩完！”
顾大凯的话说完，白翠艳和老爷子竟然也沉思了起来，而后二人表示，“那我们就跑吧，这一个月我们都多攒一点钱。”
白翠艳心里有了个别的主意。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问一些关系好的同事借一点，然后他们就跑，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城市里来。
他们跑了，同事也找不到她。
同事就不会盯着这笔钱了，反正她也不会多借，每个人借个几块这样子就好了。
顾瑞卓一想起自己的手，立刻就赞同自家老爹的想法，“那我先把这点钱拿去稳住龙哥，然后我们就攒钱跑，这段时间我也去捡瓶子。”
顾瑞卓虽然觉得丢人，但是也没办法。
大不了自己去比较远的地方捡，先卖一点废品再说，一家人只有同心同力才能度过这个难关。
况且也只有这个样子，龙哥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在筹钱了。
这次顾瑞卓是真怕，所以才愿意做出一点点的改变。
“儿子，你受苦了。”白翠艳一直心疼顾瑞卓，儿子都还没做事呢，她就已经心疼上了，顾大凯听的牙疼，“有本事你就白天去工作，夜晚代替他去捡瓶子也行！”
“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把这个孩子惯成什么样！”
顾大凯骂骂咧咧的离开，去了洗手间又抽了一支劣质的烟，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日子，他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等到离开了帝都，顾瑞卓不在赌博，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儿子。
把人给掰正过来。
要不然干脆不要这个儿子好了，反正自己也等不到他给自己养老的那一天。
因为商量好了，顾瑞卓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十块钱的利息去找了龙哥。
龙哥看着那零零碎碎凑起来的钱，坐在人群的正中间，三两个混混兄弟在他后面给他按摩着肩膀。
他哈哈一笑，“小卓，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既然你把利息还来了，不如哥再借你去搏上几把？”
要是平时，顾瑞卓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特别兴奋，但是今天他是真的不敢了，只能摇头，“龙哥，我的运气不好，就算了吧。”
“谢谢龙哥了，我先走了，我会尽快把钱凑来还你的。”
顾瑞卓说着转身就跑，其实手痒的要死。
听着里面那些人赢钱的笑声，他真的好想拿着这十块钱再冲进去搏一搏。
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他太想了。
但是顾大凯已经把话说得很明朗了，如果他还是要再去赌钱，那以后就再也不管他了，任由他的手被别人砍掉也不管。
虽然白翠艳护着自己，但是顾瑞卓心里清楚，家里真正做主的还是老爹。
他不太敢了。
而且这里水确实深，每次都是自己输，输还输那么多，他才不玩。
顾瑞卓刚走，龙哥就看出他有点不太简单，轻轻的削了一下桌面，看着身旁的小弟，“你们去盯着他，我估计这小子可能要干坏事了。”
“一开始拒不还钱，现在突然变得这么乖巧，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