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吃饱喝足之后，四人再次上路，想着离温暖的帐篷越来越近，被冻僵的心逐渐火热了起来，盼星星盼月亮，紧赶慢赶，却如遭雷劈。
“这里...就是？”虎头不确定的问。
曼达眉头紧蹙，他确定位置没错。
“难道搬走了？”虎头又道。
“不会，”曼达摇头，“这里明显是新痕迹，要搬早就搬了，不会等到下雪之后，在大漠，下雪之后不会有人搬家的。”
眼前，有很多雪坑，不像其他地方，没有人动过的雪都是平整的，这里明显被动过。可除了雪坑其他一无所有，在这样荒芜的地方，谁会没事在雪里挖坑，所以，很奇怪。
“在雪里。”天一透着凉意的声音淡淡响起，惊住了曼达和虎头。
“师爹，是什么意思啊？”
曼达第一反应不是问，而是去扒雪，果然，不过三五下，就扒拉出了一片衣角，整个人愣愣的，再不敢动作。回头无措的看着天一。
天一淡声道，“掩盖的很匆忙，所以留下一些坑，离我们到来，不会超过三个时辰，应是漠匪所为。既然遇上，就是因果，三百六十三俱尸骸，都挖出来，再挖个坑，好好掩埋了，了却这段因果。”
曼达沉默一瞬，情绪低落的回头按照天一的话，将尸骸一俱俱挖出，看着这些鲜活却冰冷僵硬的面容，心底悲戚，连自己的双手冻得红肿也没在意。
这就是生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整个部落，三百多口人，在瞬息之间无一幸免，要不是他们来，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何其可悲。
虎头难得的没有跟曼达使性子，帮着一起挖，这些人死得不恐怖，表情也不是很狰狞，好像杀人的人，为了赶时间，都是一刀毙命，倒没什么渗人的。只是看着这些尸体冰凉的躺着，总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两三个不到一岁的婴儿，全都无声无息的躺着，几人除了叹息，什么也改变不了。
白笑笑明亮的眸子晦暗不明，“这些人的魂魄都不见了。让她逃跑，倒是方便了她行事，可惜，现在耐她不何。”
天一握紧白笑笑小手，“因果轮回，没什么可以理所应当，得到总会付出，她的因果或许还没有来，也或许不是我们，但这些人因她留下因果，他日她也会还回来的。别想太多，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在这样的世道生存，死亡未尝不是解脱。”
白笑笑咧嘴一笑，她家小哥哥好像真的被自己调教坏了，得道高僧怎么能说出这样凉薄的话呢？高僧不是应该都重视每个生灵么？
不过，她喜欢，飘在云端的天一让她崇拜，可站在实地的天一，更让她爱不释手。“小哥哥安慰起人来也干巴巴的，以后可得多练练怎么哄人家。”
天一摇头失笑，好吧，自己多练练也无妨，总归是自己选的，不宠着，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