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芹早已经吓懵了，她跪在地上，颤抖着喊道：“陛……陛下息怒，娘……娘娘……”
“滚出去！”狠厉捏住我的下颚，楚沧看也不看红芹，只冷声呵斥。
红芹还处于惊吓中，她红着眼偷偷看着我，我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出了门，还体贴的将房门关上。
直到红芹出去，屋里只剩我与楚沧，他赤红的眼，满是悲愤的望着我：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再也没有出现在你眼前，可你为何……为何还要……”
“以前是我做错了事，你来惩罚我，你打我骂我出气都可以，可你为什么要伤害孩子？为什么？”
泪水从他眼眶溢出，他颤抖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质问：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不跟我回宫，你要待在慈云庵，我满足你！你让我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满足你！”
“我费劲心力讨好你，只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厌烦。我将姿态放到最低，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可你……你为何……就……”
身体前倾，他几乎将脸贴到了我的脸上，灼热的气息也似乎要将我吞噬。
握着我下巴的手渐渐松开，他一手捏着桌沿，一手放在凳子上，满目阴寒却也悲戚的喊道：
“司徒灵妍，你的心呢？被狗吃了吗？”
“是，我的心早就被狗吃了！自从在魏宫第一次见到你，就被狗吃了！”被她这般咄咄相逼，我也终于做不到冷静了。
我用力推开他，站起身，双手落在小腹，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楚沧，我不知道你如今对我的好到底是因为忏悔还是真的喜欢上了我，可不管是哪种，我都不敢要了！”
“曾经我满怀期待的嫁给你，可你带给我的除了伤害，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这颗心，早已被你伤的伤痕累累，无法愈合！”
泪水潸然落下，我鼻子发酸，眼圈也烫的厉害，我再也控制不住，任由眼泪一滴滴落下，再也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勉强压下心中的酸涩。
我仰起头，喉咙滚动，带着哽咽，淡淡的开口：
“如今，我不爱了！”
“我想离开，你不愿！你要将我囚在你的身边，可你不知道，每在你身边待一刻，我的心就疼上一分。”
“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窒息，我想逃开，逃开那个牢笼！”
“可当我好不容易出了宫，当你终于不在我身边时，我竟发现，我腹中有了你的孩子。”
“我绝望！崩溃！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牵扯，我也不想孩子从出生起就夹在你我之间，更不想他投身帝王家，受尽委屈。”
用力按压着心口的位置，我忍着心口传来的尖锐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将那种弥漫心间的痛苦一点点压下。
“楚沧，我累了，好累好累！”
“我甚至决定放下仇恨，放下心中的怨与爱，放下与你的纠葛，悄然离开，与你再不复相见。”
“可为何我已经后退了那么多，我连嬷嬷的仇都不再报了，你却还是不放过我呢？”
抬起头，我看着楚沧猩红的双目，看他一脸悲凉而痛苦的望着我，心仿佛也随着他一起掉落悬崖。
“楚沧，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从开始我就不该缠着你，不该答应父皇来和亲。如今我好后悔好后悔。”
“杀了孩子，我的心也很痛很痛，但我只想与你再无羁绊！”
“你是皇帝，将来可以坐拥三千后宫，可以让其他女人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可为何，你就不能放过我呢？”
“楚沧，给我留一条活路，好不好？”
弯下膝盖，我再次跪在了他的面前。
尊严早已被他践踏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人比我现在活的还要痛苦，我也没有什么不能割舍的东西了。
我只想离开，我想求他，放我……离开！
楚沧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再次对他下跪，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又上前想要扶起我：“妍儿，你起来……你先起来好不好？”
他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眼圈也红的刺眼。
我摇着头，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
楚沧往日乌黑的双眸此时红的骇人，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明明在笑，可我只觉得全身冰冷，看着他，我像是看到了一头暴怒到极致的野兽。
果然，下一刻，楚沧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
那笑声无助、悲戚、绝望，那笑声穿透我的耳膜，像是从阴暗恐惧的地狱传来一般。
终于，笑声止住，楚沧低下头，往日俊美的面孔此时阴沉的吓人，星眸中的狂风暴雨似乎再也压制不住，他周遭暴戾骤起！
“够了！司徒灵妍！你说你错了，你以前不该缠着我，不该答应你父皇来和亲。可事实是，这些事你已经做了！”
再次弯下腰，楚沧一手握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狠厉握住我的双颊，逼我与他对视：
“司徒灵妍，你如今是朕的皇后！朕可以容忍你一时的胡闹，也可以向你认错，乞求你的原谅。”
“可你油盐不进，只知道伤朕的心！”
“朕退了那么多步，朕什么都按着你的要求来，你却……你却将朕一次又一次的推开，甚至为了离开朕，枉顾孩子的性命！”
他显然怒到极致，俊朗的面孔只剩狰狞，眼中也满是狠厉与决绝。
“司徒灵妍，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你的身份？忘了你的责任！”
“你记住，是你先爱上朕的，是你勾引朕，缠着朕的！这场情爱，是你说开始的，却由不得你说结束！”
“从今日起，你就随朕回宫！朕会守着你，看着你把皇儿生下来，这期间，你不准离开凤仪宫一步！”
楚沧已很久没有在我面前自称朕了，久的竟让我忘了，他一直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帝王！
此时，他周身散发着冷冽而逼人的气势，一脸不容置哙的盯着我。
我只觉得心凉的彻底，如何也不会想到，竟是这种结局。
我闭了闭眼，还想再求求他，可他已放开我，向后退去，还朝外喊道：“来人，替皇后娘娘收拾行装，即刻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