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的眼里闪出了一丝恨意“你该知道，我根本也没打算活。”
步天行沉默了下来，脑中闪过那日的画面，觉得她大概是真的不想活，否则怎敢那般对他？
傅雪哧哧的笑了两声“你猜，我为何要在回圣京之时，对卫子卿说那样的话？”
步天行目光一凝，不可置信道“你是故意求死？”难道他之前所有的猜测全都错了？他真的冤了卫子卿？
他什么都想过，却从没想过明负雪会一心求死，他以为的余情呢？哪里去了？
傅雪突然放软了声音“你放我走吧，求求你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活不长了，我想念北阴，想念我母君了，我求你不行么？”
步天行生硬道“你不会有事，本王不会让你死。”
傅雪情绪激动了起来“我早就死了，一年多以前，死在你赐的板子下了！”她说完躬起身躯，慢慢坐了起来。
步天行却迟疑的站起身来，挪开了两步，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恼怒，为自己身体近似躲避的反应，也为傅雪的不识好歹“你就这么恨本王？”
傅雪扯开一个冰冷的笑“你觉得呢？你想将我活生生打死，将我送给别人糟蹋的时候，难道还觉得我日后应该感激你么？”
步天行被堵得说不出话，他盯着傅雪的眼睛，试图找出一点点曾经的炽热和依恋，但是没有。
过了许久，他徒劳的辩解“可本王知道，那次惜香院，你并未被任何人糟蹋。”
傅雪笑不可抑“按你的意思，我既然没有杀死你，那我就没有想要你死的心？只要我不曾杀死你，我就无罪是么？”
步天行有些不敢相信“你既然这么恨本王？为何……不直接杀了本王，为何又要救本王？”他感觉到的吻是假的么？她那么眷恋的伏在自己胸口是幻觉么？
“我自被你的人从北阴掳回东彦时，就不想活了，若不是顾忌着北阴，我早就死在路上了！你以为我在救你，我只是不想给你借口刁难我母君而已！”
步天行眉目一片冰凉“所以呢，你告诉本王这些的目的，是想让本王杀了你！”
“你不肯放我走，那便杀了我啊。”傅雪突然笑了一声，“我死了不好么？你的那些小秘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她的声音又低又轻，本该万分撩人，却让步天行的脸瞬间就冷硬成了冰。
她是真的想死啊……不惜用他心底最隐秘的东西威胁他。
可她不知道么，有些秘密，一个人坚守太无趣，两个人才是正正好。
步天行转身便走，丢下生硬的两个字“休想！”
步天行从栖雪苑出来时，一身的戾气掩都掩不住，他真想杀了这个不识好歹的明负雪算了。
他向身后的沧浪吩咐道“给明负雪添些侍婢，看住她。”至于为什么看住她，看住她什么，却没说。
沧浪觑着他的脸色也没敢问。
他们一行人刚出栖雪苑，便听见胜雪轩门前有人争执。
步天行烦躁的顿在原地听了一会，沧浪见状急忙小跑过去问情况，却是卫子卿与胜雪轩的守卫。
卫子卿听说步天行在这里，便跟着沧浪一起过来行了礼。
步天行问道“何事起争执？”
“卑职查刺客一事，发现刺客入府和出府都极为容易，显然是有内应，”卫子卿显得很是困扰“如今府中上下几乎审遍了，有嫌疑之人都已收押，只是除了王爷身边，便是栖雪苑与胜雪轩中的人还未审过，卑职不想错过任何一处，奈何胜雪轩中的人并不配合。”
步天行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你是说有刺客潜伏在府中？”
卫子卿谨慎道“是刺客的内应，若不彻查，再度下手仍是会防不胜防。”
步天行本想驳斥这胜雪轩中根本不可能有内奸，可转念一想，若当真有人被收买……尤其是明雪颜与明负雪历来不和……他想到这里暗暗心惊，若当真是明雪颜所为，他又该如何？
他脸色青白不定的思忖了许久，沉下声音道“就按你所言，全部彻查，但不可疏忽了王妃园子里的安全。”
卫子卿有些为难“可是他们并不配合。”
“沧浪与你同去。”
卫子卿立即应了是，刚要离去，又被步天行叫住了。
步天行想起了傅雪的话，重新审视了一番卫子卿，又冲身后的沧浪一众吩咐道“你们远些。”
卫子卿跟在步天行身侧半步的距离，步天行突兀的问道“明负雪，当年受伤很重？”
卫子卿反应了一会“很重……”
步天行沉默了一会才又问道“你当初为何突然要本王将她赐于你？”他侧过身盯着卫子卿的眼睛“本王要听实话。”
卫子卿迟疑着，步天行补充了一句“不治你的罪。”
卫子卿这才说道“卑职当年也并非存了善念，当初侧妃瞧卑职很是不顺眼，三番四次出言羞辱，卑职原是想着，将这笔账讨回来，谁知……”他瞧了瞧步天行的面色才接着道“谁知伤势刚好便碰到了王爷，谁知竟神通广大的跑了。”
“她又为何瞧你不顺眼？”
“大概因为当年卑职身负保护王妃的重责，多有冲撞。”
步天行微一思索，觉得说得通，所以，明负雪想死都要拉着卫子卿垫背，却不是陆奇年，毕竟当时陆奇年并未真的糟蹋她。
他挥了挥手，回了长岁楼。
沧浪则与卫子卿去了胜雪轩。
步天行本想出去喝酒，可一摸脖子上还未消失殆尽的痕迹，只得作罢。
在长岁楼里喝了半壶酒，又烦躁不堪的独自进了束红居，里面因打斗损了不少好东西，从前指望明负雪给自己展示一下琴棋书画，总觉得来日方长，结果还没用上就毁了。
他在那榻子前站了好一会，又慢慢躺了上去，良久扯开自己的腰带拉开了自己的衣襟，胸前的鞭痕已经消失，可似乎那凹凸的触感还在。
他脑袋里一遍一遍临摹那日的情景，和那执着鞭子的纤纤玉手，竟觉得情难自抑，自己在榻上发泄了两回才衣衫不整的出了束红居，匆匆进了长岁楼。
一直守在外面的内侍这才进去收拾了一番。
在侍候步天行沐浴时，一名内侍小声问道“这府中后宅空虚，要不要选几个侍妾进府？”
步天行闭着眼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