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知意醒过来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六界，星牧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内府开会，匆匆忙忙撂下所有事情赶到灵界的时候还在路上碰到了陆明煦。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灵宫之后他一门心思全扑在自家师父身上，也没注意陆明煦去了哪。
反正没进门。
涂知意缓过来了晕乎劲，对洛屿道：“想吃阳春面。”
洛屿连忙去给她做。
一偏头看到了角落里面上带了些失落的季斯年，又补充一句：“还有草莓小蛋糕。”
季斯年这才高高兴兴的也去了小厨房。
涂知意无奈的摇摇头，简单问了问这段时间冥界的情况，得知一切尚且正常，五府也没出什么乱子，倒也放下了心。
只是星牧看起来非常憔悴。
启渊死了，上清那边失了主君，日日都有大臣跑来冥界寻星牧，想让他回去继任主君之位。
星牧表明态度不会离开冥界，但架不住上清那边的骚扰，只能两边政事一手抓。
可怜的孩子一年瘦了十八斤，本来还有些肉肉的脸颊上现在都棱角分明了。
捏起来手感也下降了不少。
涂知意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个月之内把他脸上的肉喂回来。
简单问完情况，涂知意的目光投向翎琛。星牧他们明白她的意思，带着所有人退出去。
涂知意垂眸思索片刻，先是正式向翎琛道了谢，然后才提出这两日她要回冥界。
翎琛本还是笑着，听到这话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怎么，是我灵界招待不周吗？你就这么急着回去？”
涂知意扯扯嘴角：“主要是不想麻烦灵君……你也不想你这灵宫现在跟个菜市场似的，谁都往这跑吧？你就不担心他们对灵界政事有什么心思？”
“我倒是希望他们对我灵界有什么心思……”
这样就不会对你有什么过多的心思了。
男人的声音很小，小到涂知意完全没听清后半句：“你希望什么？”
“没事。”翎琛收拾好表情，偏过头去看向窗外，眼神中染上些苦涩。
屋里气氛低沉下来，涂知意咬着唇想了半天，加上一句：“本君在灵界养伤这段时间承蒙灵君照顾，借用了圣灵泉，十分感激。作为报答，冥界会向灵界开放两条新商路，免税十年，或者灵君有什么需要……”
“涂知意！”翎琛骤然回头看向她，眼底的伤痛一展无遗。
涂知意接下来的话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脸上浮现出一抹迷茫。
她已经开出了如此优厚的条件，翎琛这个意思是不满意？
想到圣灵泉的秘密毕竟是灵界最高机密，自己又在这待了一年，人家硬气一些应该也是在理的，于是斟酌着开口：“那本君再追加……”
翎琛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下一秒就闪身到了涂知意面前，猛地扣住她的肩膀。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桩桩件件都和我算的如此清楚？”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有什么牵扯吗？”
涂知意看着他的脸，脑子眼有点发疼。
“那你想我和你有什么牵扯？私下的交情？你可别忘了，翎瑶是我杀的。”
“又是翎瑶！你为什么总是一厢情愿的把我划在她那边？”
翎琛失了态，掐着涂知意胳膊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引得女子眉头微蹙。
见她面上有痛苦之色，翎琛这才回过神来，放开她低声道了句抱歉。
涂知意抬手捏捏自己被掐的生疼的大臂，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昭若日月，日月如卿。恒念心底，言之妄之。”
十六个字缓缓从女子口中说出，翎琛的脸色也跟着一点一点沉下去。
这是他曾经送给翎瑶的孔明灯上的亲手所书。
涂知意淡淡的解释：“当时所有人都戴着面具，你的东西送错人了。”
翎琛眼底情绪涌动，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女子。
“所以当时接下孔明灯的那个人……是你？”
“怪不得……”他喃喃道。
怪不得那之后翎瑶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他还以为是自己写的过于隐晦，导致她没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
涂知意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嗤笑一声。
“你以为翎瑶当时不知道我在假扮她吗？”她看向男人的目光中带了些嘲讽。
“她早就看到你那灯上的内容了，所以才故意离你远一些，眼看着你认错人都没提醒你。”
“她一直都知道你对她是什么心思，只是一直在装傻罢了。”
翎琛闻言如遭雷击，怔怔的看了她半晌。
涂知意也不再解释，绕过他起身去打开了门。
外面是洛屿和季斯年，两人手中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和草莓小蛋糕。
“你们聊完了？”洛屿向屋内看了一眼，见翎琛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心底隐隐冒出一些小得意来。
“聊完了就吃饭。”他一手端着托盘，一手自然而然的牵住涂知意的手，带着她坐到桌边。
季斯年看到两人的动作神情微怔，不过马上就跟上来，将蛋糕放在桌上。
这种蛋糕的配方是涂知意写给他的，只有他会做，别人仿不出来。刚才在厨房时洛屿还问过他，听了配方来历之后是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两秒。
结果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涂知意没注意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只管埋头吃饭。热气升腾中看到翎琛失落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没来由的泛起一些苦涩。
在她假扮翎瑶接到孔明灯的那一刻，翎琛就出现在了她的攻略列表里。
所以她们之间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错误。
吃完了面和甜点，涂知意就带着五府的人回了冥宫。
路上暮山沉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天界，毕竟老冥君现在就在冥宫，他怕遇上再起争执。
涂知意拉住他的衣袖：“你如果是因为天界有事要走，那我不拦你。”
换言之，要是因为害怕碰到涂晦，那没有必要。
她现在摆脱了系统的监视，可以正视自己的感情，那涂晦这一关就必须面对。
暮山沉愣了愣，在女子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那是和以前都不一样的情绪。
是给予他靠近的勇气，是告诉他：我会和你站在一起。
他沉默半晌，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