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回应却让却他愣了愣：“我当然信——光看你重塑肉身时的动静，就比祖师当年强了好几倍，这体质怎么可能普通？”
张明明心里悄悄放松——只要老者接受“混沌神体”这个说法，以后他展现出超越混沌战体的天赋，就不会显得太奇怪。
“真是万年难遇的体质啊……”老者忽然发出一声怪笑，原本温和的语气瞬间消失，看向张明明的眼神变得冰冷又狠毒，像藏着毒针，“你这孩子，真叫老夫大吃一惊。”
话音落下，他那本来虚幻的魂体迅速凝实，短短几秒钟，就变得和真人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周身还隐约透着神魂特有的虚幻感，根本看不出这白发白须、气度飘逸的老者，只是一道残存了数十万年的魂魄。
张明明看着他变化，脸上笑容没减，反倒添了几分看戏似的味道，语气轻飘飘地说：“所以，你是打算夺走我这具刚重塑好的肉身？”
老者猛地一呆，脸色顿时大变，眼底的凶狠都没能及时藏住：“你……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张明明慢悠悠摇了摇头，嘴角挂着几分讥讽：“师公您这演戏的本事，怕是能去戏班当台柱子了——要不是我天生感知比常人敏锐，还真要被您这副‘慈祥长辈’的模样给骗过去。”
这话并不夸张——要不是刚才神念回归的瞬间，识海里的真灵虚影突然提醒“那老家伙有问题”，他根本不会往“伪装”那方面去想。
老者演得太投入，连他向来警觉的直觉都没察觉到不对劲，还真以为对方是真心关照自己的天宫前辈。
一听这话，老者眼睛眯成一条缝，原本凝实如真人的魂体突然散发出刺骨的寒气——那股气势冷得像冰刀，刮得周围血海的浪涛都停滞了，空气也仿佛要冻裂：“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怎么识破的？从哪一刻开始怀疑的？”
他怎么都想不通：以张明明这区区武神境的修为、还没成长起来的神魂，按理说连靠近自己的魂压都承受不住，更别说看穿自己的心思。
眼看这具太初道体近在眼前，自己就差最后一步便能重获生机，却被这小子半路截断——那种愤怒像烧红的铁块，烫得他魂体都在发抖。
张明明却依旧站得随意，手指轻轻抚过长袍上的暗纹，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家常：“想察觉并不难，只要你把你从见面到现在的表现拆开细看，漏洞全出在‘不自然’上。”
“我刚醒过来，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那眼神哪像长辈看后辈？根本是野兽盯着猎物——可惜你收得太急，等弄清我身份，又急着装出和蔼的样子，反倒显得多余。”
“另外，我爹送我进这空间之前，压根没提过这儿还有别的魂魄。我相信他不会害我，那你的存在，打一开始就是个‘不该有的意外’。”
张明明声音冷了几分，像冰粒砸在地上：“还有我肉身重塑完成那刻，你激动得魂体都在抖——你说这是为九霄殿有了传人高兴，可那颤抖里藏着的、恨不得把这身体吞下去的渴望，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的神魂感应。”
“最可笑的是，我说这体质比九霄先祖的混沌战体还强时，你连一点‘祖师体质被超越’的惊讶都没有，反而眼神亮得像捡到宝——在九霄殿眼里，混沌战体本是万古最强，你却对更厉害的体质毫不意外，反而透出‘总算等到了’的狂喜。你是想靠这具身体再活一次，好踩着祖师的名号，让自己变成九霄殿新的传奇吧？”
这句话说完，整片血海空间陷入死寂，翻涌的猩红浪涛仿佛静止了，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
老者的双眼犹如浸过剧毒的深潭，牢牢锁定在张明明身上，面容一点点阴沉得如同泼墨，周身魂压剧烈翻涌——狂乱气流裹挟血海的腥味儿，在他身边形成清晰可见的漩涡，显然已是出手在即。
然而张明明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还有闲心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乌黑长发，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在瞧一只拼命蹦跶的虫子。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从齿缝间狠狠挤出话来，字字都像裹着冰与毒：“我确实眼拙了……连这么缜密的局都能叫你识破，比你那愚钝的父亲，何止强了十倍。”
张明明轻轻一笑，并不接他这话，反而语气一转，透出几分探究之意：“说起来，老头——既然你早就设下此局，当年怎么没直接夺了我父亲的肉身？”
“夺他的肉身？呵呵呵……”老者猛然爆发出一阵刺耳大笑，笑声中满是扎人的鄙夷，“他也配？”
“不过是个鸿蒙武体，放在寻常修士眼中或许是顶尖资质，但在本帝看来，连替混沌战体擦鞋的资格都没有！九霄殿万载传承，涌现的非凡体质数不胜数，先祖所具的混沌战体更是位列宇宙前五——既有如此珠玉在前，我怎会瞧得上那种平庸货色？”
这番话虽然嚣张，却是不假：九霄殿自开创至今，所出的武道体质个个惊艳绝伦，混沌战体更是屹立于顶峰——鸿蒙武体再强，在此等底蕴面前，确实逊色不少。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张明明轻轻点头，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老者的魂体猛然绷紧，眼中杀机几乎凝成实质，连嗓音都沙哑起来：“小子，少在这儿浪费口舌！乖乖交出这具太初道体，本帝借此不仅能赶超先祖，更能带九霄殿重返万界之巅，成为星空下唯一的霸主！”
张明明慢慢摇头，嘴角掀起一丝讥诮：“这恐怕不行。我邢天魄没太多长处，就是骨头特别硬——想让我束手就擒、任凭你夺舍？除非天地倒转。”
“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休怪本帝手下无情！”
老者咆哮一声，魂体瞬间化作一道血红光芒，如箭离弦般冲向张明明的眉心——夺舍的关键，便是闯入对方识海、控制神魂，只要成功侵入，这具太初道体便归他所有！
但张明明竟不闪不避，反而展开双臂合上双眼，连一丝抵挡的意思都没有，任凭那道血红光芒钻进自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