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来，”毒牙口中发出啧啧声，像逗狗似的招呼起‘庸医’布威利的宠物。那是个被割去舌头耳朵的半残之人，样貌呆傻，智商极低，谁都畏惧。他似乎从来不洗澡，走到哪里都会飘散出一股浓郁的粪池味道；他身上的衣服常年都是湿的，且肮脏不堪，腐臭难闻，每当有光源照到他的时候，那些像油脂一样的色泽便会将其伪装成甲虫的模样——既令人恶心，又让人作呕。没人喜欢靠近他，除了‘庸医’布威利。
‘风暴’不禁心想：变态就是变态，就这股味道，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咕噜愣了一下，他惶恐不安地看向毒牙。风暴看得出来，他不敢过来，但也不敢拒绝。
毒牙再次发出啧啧的声响。他笑道，“来，给你好吃的。”他晃了晃手中的烤串，“来，来呀。你不都在旁边看了半天了吗？你一定很想吃吧？那就来呗。别怕，我不打你。”
咕噜还是不肯过来，但他的眼珠子却始终没能离开毒牙手中的烤串。油脂滴落，溅到地上。风暴看见咕噜蠕动了一下嗓子。他似乎真的很想吃到烤串，他甚至还向前迈了一步。
坐在一旁的‘镣铐’抱怨道，“吃饭呢，你他妈叫他过来干啥？你他妈闲出毛病来了？”接着，他转头冲咕噜大吼，“滚，赶紧滚，他妈的给老子滚远点！”
咕噜一个哆嗦，连忙转身逃离。他甚至还跌了一跤。众人见到他狼狈逃离的样子后纷纷大笑。
“操，老子还想耍他玩玩呢，”毒牙说，“得，这下好了，让你给吓跑了。”
“耍个鸡毛？”镣铐烦躁地说，“他他妈比马桶都难闻，他要是真过来，还他妈让不让人吃饭了？”他用牙齿扯下一块肉，一边咀嚼一边道，“老子可没在厕所里吃饭的癖好。”
“我怎么可能让他过来呀，”毒牙新开一罐啤酒，“我不就是在逗傻子玩呢嘛。”他看向营火的正后方，那座被黑暗笼罩的大山处，“‘灯丝’哥和‘庸医’到底聊他妈啥呢？怎么这么半天也不过来？”
灯丝是他们组的头领，也是专管A区d系列销售网络的头目。
“还能谈啥，肯定是大哥的病情呗。”镣铐叹息一声道，“他妈的，得了场病，性情还他妈大变了，居然还不让卖毒了，那他妈逼的咱们吃啥，喝啥？操，我看都是那个骷髅搞的鬼。妈的，别让老子找到证据，否则，老子肯定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头几天，大哥突然宣布要将所有的涉及d系列的生意停掉，这让兄弟们感到十分不解。涉及最直接利益的几个组长率先提出反对意见，但是没用，大哥根本不见他们。
“不一定是他做的，”‘老熊’说，“大哥应该是听信了那个娘们的馋言，然后才下了这个决定的。那个娘们说——大哥的杀戮太重，此次的劫难就是来自上天的安排，他只要能放下屠刀，潜心修练，那他的病，自然就会好转的。唉，就这种神经兮兮的言论，大哥居然还真信了。照那娘们的意思，如果真有天道轮回这么一说，那咱们这些人，不都得得病？”
老熊的绰号其实叫‘熊’，众人之所以加了个‘老’字，一是因为他年龄最大，快到六十岁了，二是因为这样叫，能避免他这么大岁数，还在当马仔的尴尬——周边的人，几乎都是小他一辈人的存在，其他人如果还‘熊’、‘熊’地叫，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毒牙问，“就那个神神叨叨的巫婆？穿一身红色长袍的那个？嘶，她身材倒是挺带劲的，就是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兜帽太大了，当时天又太黑。”
‘巨蜉’笑嘻嘻地问，“咋的，你喜欢？”
“喜欢啊，好看的娘们谁不喜欢？”
“哈哈，他妈的，你小子的口味是真他妈独特，她他妈都能当你奶奶了——没听骷髅说嘛，这娘们，都她妈快一百岁了。”
“啊？”毒牙惊讶道，“就那屁股，那胸，”他边比划边说，“快一百岁了？你他妈扯淡呢吧？”
“切，爱信不信。”巨蜉喝了一口酒，“这娘们邪门的很，我听小白说，他见过她的脸——都是褶，长得跟他妈树皮似的。她就算没一百岁，最起码也得有九十了。”
“我操，真的假的？”
“小白是骷髅的人！”镣铐突然暴怒道，“他的话你也敢信？他妈的，这娘们估计也是骷髅安排好的人。这孙子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们看他那副阴损的德性，能是什么好人？！大哥的病，也一定是他干的！还有刀哥的死！疯牛是怎么知道刀哥的计划的？刀哥的人，又是如何全军覆灭的？最能打的一支队伍，居然能被那个傻逼疯牛团灭？你们觉得合理吗？一定是骷髅出卖了他！一定是，否则怎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小子是想夺权上位！哼，就他还想当大哥？他妈的，老子第一个不服！”
“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老熊说，“我知道你一直不服他，我也知道你一直在为刀哥不值——二把交椅本来是刀哥的，却被骷髅占了先，我更知道刀哥对你有恩，但是，兄弟，听我一句劝，你没必要把对他的嫌恶放在明面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帮里的二哥，该有的尊重，面子上还是得做足的。还有你怀疑他的那些话，千万别去外面到处嚷嚷……小心他告你个‘兄弟嫌隙’之罪……水牢可不是那么好待的，”他努了努下巴，指向咕噜逃跑的那头，“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可我就是觉得他有问题。”镣铐激动道，“老熊，自从大哥得病之后，他身边的人就全换成了骷髅的人——像什么小白、狐狸、天灯等以前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人，居然全成了大哥的身边人。老熊，他这意图，难道还不明显吗？这孙子就是想害死大哥，好上位，要不然，他把自己的嫡系安插在大哥身边是几个意思？”
老熊颇显无奈地摇摇头，“大哥以前的安保，是刀哥负责的……而现在……刀哥又被人团灭了……所以保护大哥安全的事，骷髅不去负责又有谁能负责呢？更何况他确实能打不是……镣铐，你别忘了，滚刀肉和獠牙，可都是死在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