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宁讶然看了过来，不过不需要她张口，顾念之已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啧啧说：“原女士，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想象力也忒丰富吧？是我请宋女士吃饭，宋女士精心打扮，也是为了来见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她上下打量着原迦南：“你的脸也不大啊，怎么就反客为主了？”
原迦南没料到顾念之对自己这么不客气，不由看着霍冠辰。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看霍冠辰要怎么帮她说话。
霍冠辰却垂眸看着手里装帧精美的菜单，丝毫没有跟她对视的意思。
原迦南移开视线，撞见顾念之似笑非笑，一脸的鄙夷，好像很看不起她的样子。
原迦南眉心微皱，只好不悦地说：“我上次在高能物理所的实验室见过宋女士，那时候宋女士特别朴素，跟今天的打扮很不一样，我才以为……”
她的目光在霍冠辰和宋锦宁之间游移，渐渐舒展了眉心，笑道：“好吧，确实是我想多了，我原以为冠辰跟宋女士以前是夫妻关系，两人感情那么好，哪怕现在离婚了，再见也能做朋友嘛……”
顾念之一只手搭在宋锦宁肩膀上，不屑地说：“原女士，你确实脑补太过。宋女士就算蓬头垢面，也比你要美一大截，没必要有意无意贬低宋女士。真的，你挑别的地方贬，我一定不说话。可是贬低宋女士的美貌，只能说明你瞎了眼。”
宋锦宁本来有些生气，不过顾念之连珠炮一样怼得原迦南瞠目结舌，她那点气立刻烟消云散了。
拍拍顾念之的手背，宋锦宁故意嗔道：“念之，怎么说话的？原女士是客，不许没礼貌。”
“好的，宋女士。”顾念之笑着点头，“我听您的，您长得最美，说什么都对！”
顾念之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微侧着头，扬起四十五度角，用下巴对着原迦南。
霍绍恒虽然批评过她用下巴看人的不礼貌行为，可是在这种场合，霍绍恒觉得恰到好处，因此也没有出言呵止。
章宝辰觉得顾念之有些过份，但是见霍冠辰不说话，他也不好为原迦南说话，只得叫了侍应生过来点菜，想把这件事混过去。
霍老爷子一直看顾念之不顺眼，此时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跋扈样子，心里更是不喜。
但他好不容易才跟霍绍恒坐在一起吃饭，也不想马上起身离席，所以只是咳嗽一下，说：“绍恒，管管你老婆，有客在呢，她怎么能这么放肆？”
顾念之越发娇纵了，不依地说：“霍老先生，您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好歹是您嫡亲孙子的未婚妻，那个女人谁啊？您居然为了她指责我？”
“再说今天这顿饭可是我请的，凭什么她一个外四路的‘客’就能放肆，我却不能？”
原迦南见顾念之不把她放在眼里，不仅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里的大石彻底放下了。
她笑得十分温婉，殷殷切切的说：“霍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顾小姐心直口快，年纪又小，我不怪她，而且我挺喜欢她的性格的……”
“喂，别没事乱套近乎啊！”顾念之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跟伯父约会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别以为攀上伯父就能一步登天了，打秋风的穷亲戚那么多，什么时候轮到你啊……”
她说的很小声，但是偏偏她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所以虽然是“小声嘀咕”，但还让包间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霍冠辰这时才抬头，眉心皱成川字，他没直接说顾念之，而是对霍绍恒说：“绍恒，你也不管管？”
霍绍恒抱起双臂，无所谓地说：“霍老先生说我们霍家的男人都是妻管严，您说我敢管吗？”
顾念之斜睨霍绍恒一眼，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那傲娇的小模样别提多招人稀罕。
霍绍恒的手指动了动，很想将她拥入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脸上还是一副“宠溺”的神情，看得路远都暗暗皱眉。
他的目光从包间里众人面上轻轻掠过，微笑着说：“念之年纪小，被我们宠坏了，各位多多包涵。”
章宝辰嘴角抽搐着，说：“都要结婚了，还年纪小，你们不是还把她当孩子吧？”
“我还是个宝宝，你说我是不是孩子？”顾念之萌哒哒地说，娇俏地让人无法责备。
“别装嫩了。”霍老爷子脸色更加难看，“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这是怎么做议会上院的首席法律顾问的？”
“因为我能力强。”顾念之大言不惭，“就算我没礼貌，可是我有专业啊！”
“真会往脸上贴金！”章宝辰也受不了了，扭头问：“侍应生，什么时候能够上菜？”
顾念之脸一板，“章先生，你跟原女士一个毛病啊，这么喜欢当主人，今晚的客你们俩请了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原迦南巴不得，连忙说：“今天晚上我请了，各位都是大忙人，今天能有机会让我做东，是我的荣幸。”
顾念之“呵”了一声，摊了摊手，“可是我已经点好菜了，原女士真的要反客为主，给今晚的菜买单吗？”
“没关系啊，只要大家吃得高兴。”原迦南笑意盎然，轻轻推了推霍冠辰，“冠辰，你说呢？”
霍冠辰这时才说：“我们俩合请吧。”
“好，我听你的。”原迦南的声音又温柔了三分。
说话间，包间的门开始不断开启，侍应生们开始上菜了。
顾念之几乎坐到霍绍恒怀里去了，在他强壮臂膀的簇拥下，没人能靠近她。
她在霍绍恒面前手舞足蹈，不知道说什么说得高兴，一抬手，侍应生刚刚给她斟上的一杯葡萄汁哗地一下打翻，殷红的葡萄汁落到她淡粉色的真丝套裙上，染得很难看。
顾念之皱着眉头站起来：“我去收拾一下。”
宋锦宁也站起来说：“念之，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宋女士，我自己去洗手间擦一擦。”
顾念之从大开的包间门出去，低着头不断用纸巾擦拭被葡萄汁泼湿的裙子，就没看见从走廊尽头走来一个英俊高大的东欧长相的顶级帅哥。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更加高大魁梧，像一头熊一样戴着墨镜的男子，像是保镖，不断警惕地看着四周。
顾念之快步走着，几乎跟那东欧帅哥撞个满怀。
“小姐，走路要看路。”那东欧帅哥说的是俄语。
顾念之也用俄语答道：“不好意思，我的裙子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