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许久的嗓音带着温和。
“嗯，回来了。”
身子后边覆盖上一层阴影，纤细的指尖从手臂旁边伸过来，自筐子里捡了个黄白色的香瓜。
谢言川离的近了，说话的温热打在沈漾耳边。
“这个不错。”
小贩眼神带笑，“谢将军，都是早上刚摘的，新鲜着呢，您再挑挑看看，省的啊沈小姐不够吃。”
他俩的婚事整个京城都知道。
谢言川的目光这才看向旁边沈漾的侧脸，他似乎笑了一下，“是吗，够不够吃。”
沈漾耳尖绯红，垂下的睫毛乱颤，轻轻推了下谢言川的胳膊，努力保持冷静。
“够了，就要这些。”
许久不见，谢言川好像瘦了，但没黑多少，那双眼睛向上勾起。
带着隐约的，似有若无的宠溺和暧昧。
小贩欢欢喜喜，“哎，得嘞，一共六个铜板，承蒙回顾。”
沈漾给了银子，谢言川从小贩手里接过油纸包，沈隋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先回去了，是以只剩他俩。
街道两边吆喝声不断，谢言川声音温和，“还需要买些什么。”
沈漾的裙摆随着走路如同盛开的莲花，衣角偶尔碰到谢言川的袍子，她摇了摇头。
“谢言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谢公子摸了摸鼻子，不太自在，“刚到。”
他还穿着骑马装，约莫是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沈漾内心的疏离感瞬间消失大半。
她扬起笑脸，眼睛亮晶晶的。
“谢言川，你就这么着急见到我呀。”
谢言川被这么笑晃了眼睛，顿了顿才诚实的点头，“着急。”
很着急。
沈家小院的院子里坐满了人。
武都跟在红衣后边，那张嘴跟机关枪似的絮絮叨叨。
红衣一脸生无可恋，沈隋把书本子盖在腿上，沈唐正同他详细的说起今天换皮的细节。
林芝兰之前和唐金月和谐相处，聊到官员后院的秘闻，唐金月一脸嚯的表情。
看见他俩进来，所有人同时安静，眼神带着揶揄，沈漾咳嗽一声，还是谢言川面不改色。
“好久不见。”
此言一出，大家各聊各的，只是林芝兰提醒一声，“衣裳都给你送来了，赶紧洗洗吧。”
“脏兮兮的，也就漾漾不嫌弃你。”
沈漾把香瓜给雪娘子切一下，小北去送黄芩，小南憨厚一笑。
“谢将军，您房间的水已经备好了。”
桌子旁腾出两个位置。
沈漾双手放在膝盖，坐的端端正正，现在还剩沈汉没赶回来。
唐金月听闻自己成亲那日，鉴于沈漾的主意，那场花会令人羡慕了许久。
“漾漾，四日后成亲礼，你可有想法。”
沈隋沉吟，“上次大哥成亲时布置的就不错，若是需要，我重新定些花卉。”
沈唐也点头，“多准备些小礼物。”
沈漾摸了下袖口的位置，“之前二哥说，成亲的队伍从温泉宅子走，我在那边准备了。”
“大哥的成亲礼是独一无二，我自是不能再用来抢风头。”
言下之意，就是她有别的准备了。
唐金月好奇，“漾漾，这次不是鲜花花宴，是什么样的，我能去看看吗。”
沈漾抿了下嘴，“不是不能看，现在看不出来，那些布置要等成亲的晚上方才惊喜。”
沈漾说的惊喜，以她的能力，那必然是让人眼前一亮。
林芝兰笑眯眯的，“我倒是有点期待那日早点来了。”
她听谢言川的，给沈漾他们新准备了宅子，虽说位置和和园林都算不错。
但沈汉给沈漾买的那套温泉屋在京城独一无二。
林芝兰并非什么掌控欲特别强的，只要沈漾喜欢，她想住哪都行。
说话之间，洗完了的谢言川从屋子里出来，他换了鎏金黑纱的袍子，头发用内力温干，整整齐齐的梳在头顶。
额前几缕不听话的刘海垂在耳边，不显繁琐，倒是凭白给他添了三分孩子气。
沈漾往旁边挪了挪，给谢言川腾出位置，他身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水汽。
整张桌子有些挤，沈漾的腿难免碰上谢言川的，他整个人看着紧绷绷，沈唐一脸哀怨。
“谢言川，你好狗的心。”
有些话没有挑明。
却足以让人明白。
谢言川嘴角勾笑，拢在袖子下的手指温轻轻握了握，“我会对漾漾很好的。”
红衣被武都烦的深吸一口气，听见谢言川说话，她双手环胸。
“好可不止用嘴说说就行。”
“主子同你成了亲，在京城见不到你，在边关见不到沈家公子。”
“何况边关那地方鸟不拉屎，主子在那怎么能住的惯。”
这算哪门子好。
她向来心直口快，沈漾刚想替谢言川解释。
小谢将军面色淡然，“会有办法的。”
林芝兰跟着打圆场，“对对对，川儿不会亏待漾漾，若当真对漾漾不好，我都不能饶了他。”
武都拽着红衣的胳膊，“红衣，我在边关给你买了个羊乳石，你来看看。”
红衣被他拽着离开，嘴里骂骂咧咧。
夕阳如同姑娘的裙摆。
林芝兰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准备。”
其他人各有借口，桌子边瞬间只剩下沈漾和谢言川两个人，沈漾垮下脸。
“他们也太明显了吧。”
谢言川看着沈漾的时候，瞳孔很深，如同旋转的漩涡，“我来晚了，漾漾。”
没能陪她过年，就是成亲。
也得掐着日子。
他在外忙军队，沈漾伸出手，隔着袖子握了下谢言川的手。
“元宵时的烟花，我见到了。”
小姑娘刻意软下嗓音，带着哄人的味道，“很好看，还有花灯，那天的京城，只有我的花灯最亮眼。”
谢言川是没办法无时无刻陪着沈漾，可不管在哪，他都挂念着家里的姑娘。
这样就很好了。
谢言川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他可能是咽了口口水，说话的时候口干舌燥。
“漾漾，我没骗你。”
“边关之事，我会想办法。”
沈漾以为谢言川说的想办法，是趁着回京述职时多陪陪自己。
直到第二天。
姗姗来迟的沈汉把怀里的单子拍在桌子上。
“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