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河面上终于浮现出诧异。
周泽仰头灌下一杯酒，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累了，不想再演了，那样乖顺讨好的人设，已经让我很疲惫了。”
他擦拭着眼泪，低声道：“我没有堕落，只是忽然清醒了，开始明白我无法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林北河沉默着没说话。
周泽道：“你可以理解我吗？又或者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北河喉结滚动：“傻瓜，我怎么可能不和你做朋友，我们是一生一世的朋友啊。”
周泽望着林北河，双目滚烫。
一生一世的朋友，几乎给他的爱慕判了死刑。
令他他无法再在幻想里生活，此刻他从未有过的清醒。
这场梦，他做了十年，到头来，收获了一生一世的朋友。
他泯下一口酒，苦涩难当，朦胧的看向林北河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心头一片冰凉，却带了一抹决绝。
林北河，今后的日子，你我各自安好。
周泽抬起右腿站起来，冲林北河挥了挥手：“太晚了，我先走啦。”
“嗯，”林北河颔首，“照顾好自己。其他事我来解决。”
周泽笑着点点头，转身走远。
林北河看着他离开，直到周泽的背影消失不见，他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胸口憋闷异常，他极力的忍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是后脑的伤口好像有什么在流动着，令他阵阵发昏。
“北河。”
萧莫予叫他名字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维。
林北河猛然转头，看到萧莫予正盯着自己。
他心中一颤，急忙将眼底的挣扎掩藏起来，故作镇定的看向萧莫予，“你怎么过来了？”
萧莫予径直朝他走来，在距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停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病了，你的头很烫，你需要去医院。”
林北河避开他的手，淡声道：“没事，只是发情期的症状，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好。”
“你如果要惩罚我，也不用折磨自己。”萧莫予蹙眉道，“你可以养好身体折磨我欺负我，而不是这样受伤生病了也不去医院。”
林北河一脸疑惑，“我没想过要惩罚你。”
“那就养好身体不要任性。我带你去医院。”
林北河微怔，他的确不知道该拿萧莫予怎么办。
萧莫予拉着林北河往外走，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可林北河却一句反抗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北河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
萧莫予将车驶入主街区，路灯映亮整条马路。
林北河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萧莫予专注开车的侧颜，心里空荡荡的。
“萧莫予，我们重新开始吧。”
萧莫予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嗯？”
林北河抿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萧莫予也没细问，只是道：“我送你回家吧，给你约了私人医生。抱歉我才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叫白亚兴来给你看病了，我以为……之前还让白亚兴来你家。”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应该会更加亲密才对，没想到……”萧莫予欲言又止，观察着林北河的表情。
“没想到，我其实在躲着他？”林北河淡淡道，“其实如果我和白亚兴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吧，他是一个细心温柔的人。可是明明谁都会做的选择，我却偏偏只知道选择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萧莫予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他轻声道：“别乱想，你不傻，只是你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你自己。”
林北河嗤笑：“也许你说的对。”
萧莫予哑口无言。
林北河扭头看向窗外。
萧莫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也没有多说。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寂。
林北河不知不觉靠着椅背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公寓楼下。
林北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门下车。
刚迈出一步，便被一把拽住衣领。
林北河惊愕抬头，萧莫予抓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看着他：“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放开我。”林北河冷漠道。
萧莫予松开手，呆愣在原地。
林北河冷冷瞥他一眼，转身进了电梯。
林北河回了屋，脱掉衣服躺在床上。
萧莫予守在一边，不敢乱动，他以为林北河动摇了，他分明听到了，他想重头开始的低语，他不懂，林北河为什么这样抗拒他。
不一会，私人医生来了，替林北河检查完毕，开了药嘱咐他要按时吃，便告辞离开。
萧莫予送医生到电梯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
回房间看到林北河还躺在床上，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凑近了林北河，小心翼翼道：“你……”
林北河闭着眼睛不看他。
萧莫予抿了抿唇，轻声道：“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林北河依旧没搭理他。
萧莫予皱起眉，试图唤醒林北河，“北河？北河？”
见他毫无反应，萧莫予咬牙道：“我知道你还恨我，我会离开的，但是你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如果离开你，你会好受一点，我等你好一点就走。”
林北河缓缓睁开眼，目光冰冷刺骨，“你想跟我划清界限？”
萧莫予垂眸：“我只是不想再你面前给你添堵。”
林北河沉默了半天，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萧莫予，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萧莫予抬眸迎视他，随即又低了下去。
“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的孩子。想你为什么可以在我替你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跟别人上床有了孩子。更过分的是，你还一次次的骗我，把我当做傻子。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可以重新开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林北河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喘气粗重，似乎是因为怒火攻心导致血液逆行引起的眩晕。
萧莫予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道：“对不起。”
“我知道这种时候说‘对不起’根本毫无意义，但是……”
“但是你爱我，对吗？”林北河忽然打断他。
萧莫予顿了几秒钟，“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