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烧烤摊席间，姜云澈和萧怀瑾感到浑身不自在。
刺鼻浓重的烟雾缓缓升起，桌上和地上到处散落着啤酒瓶，有几个青训生喝得醉醺醺的，勾肩搭背在讲一些令人不快的笑话。
没喝醉之前，他们还会顾及两个女生的存在而稍微收敛，喝醉以后，他们便尽情地展露出自己丑恶的一面。
听着他们又一次贼笑着对隔壁桌一个女生开下流玩笑时，姜云澈忍无可忍。
她腾地站起来：“你们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开这种玩笑你们恶不恶心啊？！”
其中一个男青训生撇撇嘴：“这有什么啊？说说而已，我们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再说了，我们说的人又不是你，你在这不开心啥啊？”
姜云澈只觉得他们不可理喻：“这跟你们说的人是不是我有什么关系？不认识的人你们就能这样随意侮辱么，你们家里人都怎么教你们的？！”
“砰！”
另一个男青训生突然握着啤酒瓶瓶颈将它用力砸到桌面上，他不耐烦地看着姜云澈：“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啊？又没开你的玩笑，在这叨叨叨个什么劲？！”
他又看向另外几个男青训生：“所以我一开始就让你们别通知她们俩了，女人就是麻烦，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哥几个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全被她给搅了！”
萧怀瑾也给气笑了：“不是，你们开玩笑就开玩笑，非得说这种下流无耻的话吗？离开了下三路那点事你们就不会说话了？”
和男性缺乏交流的她们不知道，这种令人作呕的话语就是联结他们之间关系的纽带。
此时摆在她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忍着恶心加入她们，抛弃自己的女性身份，成为他们的“哥们”，要么直接起身，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毫无疑问，她们选择了后者。
姜云澈拉起萧怀瑾，紧皱眉头：“真服了，怀瑾，我们回去吧。”
“嗯，好。”
没跟男青训生们打招呼，俩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一路回到基地。
……
次日训练的时候，昨天那几个男青训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跑过来跟她们俩道歉了。
“抱歉啊抱歉啊，昨天是我们不好，我们确实不该说那些话的，冒犯到你们了真的不好意思啊。”
“是啊，我们也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说话没个把门的，今早一起床我们就后悔了，太对不起了。”
“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我们就认真训练，争取以后能去打比赛！”
几人的道歉态度都很诚恳，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云澈和萧怀瑾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抿着唇点点头，表示她们不会再计较了。
但她们都很清楚，这事过不去。
它是他们在她们心中种下的一根刺，日后随时会给予她们意想不到的伤害。
在tG青训的日子是枯燥无味的，tG管得很严，上次是破例让她们出去聚餐的，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都没有踏出过训练基地半步。
基本功训练、队内训练赛、体能训练、排位赛……她们每天都围绕着《永恒盛境》这个游戏生活，每天晚上都是一沾枕头就睡着。
她们很累，不过她们的技术在此期间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原本她们的测试排名还是不如上一代青训生的，可三个月后，她们再次拔得头筹，分别位列第一名和第二名。
同时，她们在基地里过了自己的15岁生日。
按照原来的成长路线，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升上初三了。
4年前，《永恒盛境》大赛的规则和今日的还不同，那时所有参赛队伍都得老老实实从次级联赛打起，包括在全球总决赛上拿到名次的战队。
那一年，报名参赛的队伍一共有28支，也就是说，每一支队伍都要在次级联赛上打27场比赛。
这正是一个让青训生历练的好机会。
姜云澈和萧怀瑾一直在期待站上次级联赛赛场的那一天。
青训队负责人表示，他会在青训生中择优选用5个人，这5个人将在次级联赛中替补出场。
不出意外的话，每个人都会有登场机会。
次级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那5个人的名单也会尽快公布。
她们俩数着日历等待名单公布的日子，满心欢喜地查阅次级联赛的资料，平时训练也更加努力了。
然而那份名单却像一盆冰水一样给她们浇了个透心凉。
公布名单当天，她们第一时间打开群文件。
她们把名单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她们的名字。
——不是说择优选用吗？她们的排名一直都在前二啊，为什么没选她们？
抱着满腹疑惑，她们敲响了负责人的办公室门。
负责人曾伟看到她们，朝她们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们会来找他了：“你们俩是对参加次级联赛的青训生名单有异议吧？”
姜云澈和萧怀瑾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曾伟伸出手：“来，你们先坐，我本来也是要找你们说这个事的，既然你们自己来了，那我就直接跟你们说吧。”
俩人犹豫着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想看看曾伟这边能给个什么说法。
“姜云澈，萧怀瑾，我知道，你们的实力很强，你们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姜云澈立刻出声：“那为什么不选我们？”
曾伟压了压手：“你们先别急，听我说。是这样的啊，你们的实力很强，但这次选拔，我们并不是只参考了实力这个因素的，我们是经过慎重的综合考虑才做出决策的，不让你们参加这次比赛，其实是为了你们好。”
萧怀瑾感到一阵匪夷所思：“不让我们参赛怎么会是为了我们好？参加正式比赛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你们该上初三了吧？”曾伟笑眯眯地看向她们，“虽说你们走上职业选手这条路的那一刻，应该就决定要放弃学业了，但人嘛，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女生走这条路比男生难多了，你们的容错率太低了，所以我们这边是希望你们可以暂时回到学校，备战中考。”
“你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