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突然,保荣听到了成武帝的笑声,不禁诧异。
“这个小子很聪明啊!”
“皇上!”保荣是成武帝的亲信,对成武帝的身体状况最为清楚,他真怕成武帝是被气得,才说出这些话。
“保荣啊,梁景这小子不愧是我梁家的子孙。我现在居然拿他没办法。”
“皇上,我还去不去通知暗卫,将厉王世子带来?”
“怎么带来?”成武帝反问保荣。
这把保荣问得一愣。
成武帝也没打算保荣能回答。他摆了摆手,“现在不行了。我现在非但不能动他,而且还要保护好他,任他在京城中行事。当年皇兄将皇位传给我,而没有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许多人就对我坐这个皇位,心存疑虑。”
“现在梁景来京城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他是先皇嫡孙。他若有半点损伤,就会有人怀疑,我有残害先皇遗脉之嫌,继而就更加怀疑我得位不正。很难说有没有心怀叵测之人,借此生事。所以,我们非但不能限制他的自由,更不能让他受一点损伤。”
“皇上,那也不能任由世子在外面。客栈那儿不安全,万一有人想挑事端,对世子不利呢?是不是该派禁军,把世子接进宫里居住,这里安全。”保荣道。
“现在就让他进宫,会显得我过度紧张。”成武帝想了想,吩咐保荣,“叫瑞王来见我!”
保荣赶忙退出偏殿,派人去请瑞王。
保荣一走,成武帝像泄了一口气般,瘫坐回罗汉榻上。成武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手捂着胸口,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显得很不舒服。
“我,还有多久?”成武帝声音很轻,能听出几分伤感,“能不能在我升天之前,为继帝了结了江州这个祸根?”
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低调地行驶在京城中的街道上。
坐在车中的梁翊,朝车外看了一眼。
京城的冬日,繁华不减。行人车马来来往往,其中不止有本朝百姓,还有那奇装异服,黄发碧眼的外族人。一家挨一家的店铺,打开店门,迎接八方来客。路旁小摊的摊主,卖力地吆喝,吸引来客。
这种情景,梁翊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这时,一匹马,追上瑞王的马车。马上的人,在来到马车旁后下了马,在车厢窗户上轻轻敲了两下。
梁翊推开车窗,问:“季刚,什么事?”
季刚看了下周围,然后小声对梁翊说:“王爷,我刚才听到几拨人闲谈,提到了江州厉王和厉王世子。”
“这些人为什么突然提起厉王,难道江州有什么异动,是我不知道?”梁翊想到这儿,在车厢底板上敲了两下。
马车停止了行驶。
“季刚,你去听一下,他们在说厉王的什么事?”
“是!”
季刚将马交给自己的一名属下,在街面巡视了一圈,然后朝路边一个卖豆浆的小摊走过去,凑近三名一边喝豆浆,一边闲聊的客人坐了下来。
不多时,季刚离开了豆浆摊,来到马车前,依然小声回禀,“王爷,厉王世子到京城了。”
“梁景来京城,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市井小民却先知道了!”若不是隔着车厢,梁翊就把季刚拽过来,提着季刚衣领问话了。
“属下失职,属下有罪!”季刚抱拳躬身,神色惶恐。
梁翊稳住要暴起的身体,压下心中的恼怒,道:“罢了,那些日子,你们大部分精力都在先皇之物上,分身乏术。”
季刚不敢接话。依然垂着头。
梁翊想了想,道:“这样,我先进宫去见皇上,你们寻找梁景的下落。”
“是!”
季刚去做事了,马车继续朝皇城驶去。
梁翊侧头看向窗外。看到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的人们,虽然他听不到内容,但却总觉他们是在谈论厉王世子到京城之事。
“不知道父皇知不知道梁景已经来京城了?父皇叫我进宫,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梁翊在心里猜测着,感到一丝不安。
在启华殿的正殿之中,梁翊见到了成武帝。
“儿臣参见父皇。恭祝父皇身体安康!”
梁翊跪在阶下,偷眼往上瞧。成武帝虽然不是红光满面,精神却没什么不好。
“嗯!”成武帝淡淡地应了一声,“起来说话吧!”
梁翊站起来后,就听成武帝问:“翊儿,厉王世子来京城了,你知道吗?”
“果真有此事。”梁翊心里嘀咕一句后,将路上想好的词,说了出来,“儿臣也是刚刚听说,正要禀告父皇,父皇派来的人就到了。”
“梁景这个时候来京城,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现在满城皆知梁景到来之事,几万双眼睛看着,我们要小心行事。否则,这上上下下,流言就会四起。”
梁翊明白成武帝在担心什么。
“请父皇吩咐!”
“我不方便出面。你虽是梁景的王叔,但你比梁景大不了多少,更像兄弟。你去,把梁景接到你府上居住,记住是请。若是他不去,也不能强求,要像对待亲兄弟一样。他在京城的安全,便由你负责了。”
梁翊心内一惊。这是把他和梁景绑在一起了。不过他不敢说个“不”字。
“儿臣领旨。”
“你去找保荣,他会告诉你梁景现在的落脚之处。”
“是,儿臣马上去!”
梁翊正要退出启华殿,成武帝又叫住了他。
“翊儿,你还有什么事?”
梁翊微微一怔,赶忙低下头,恭谨地回答,“父皇,儿臣没事了!”
成武帝审视梁翊的目光,透着寒冷的凌厉。
梁翊虽然没有和成武帝对视目光,但却能感觉到成武帝那如能透视一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禁心里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成武帝才淡淡出声,“好了,你去吧!”
梁翊小心地退出启华殿,当殿门在他身后关闭,终于松了一口气。成武帝,对他来说,首先是君,然后才是父亲。君父的双重压迫力,让他想隐瞒一件事情,需要极大的勇气。
梁翊能隐隐察觉,成武帝想问的是先皇遗物之事。梁翊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破绽。那件东西是他从车实顾手上拿到的,而不是金武军,成武帝不会知道。主动权,还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