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垂眼看着手上的手机，他不受控制地伸手划拉了一下聊天记录。
很长，一下滑不到头。
战线从昨天绵延至刚刚。
一直到最开始，微信添加好友的自动打招呼话语，沈于归发现，鹿梨这是从陌生人一点一点沟通，陪聊，一直到刚刚话题被鹿梨自然而然引到小说上边。
所以，鹿梨那天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她自己也在行动，询问陌生人。
沈于归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任何进展，他没有加陌生人的好友。
“鹿梨。”
他把手机递给鹿梨，低低叫了一声，很轻。
鹿梨有时候在想，为什么她不是存在于现实的人呢。
如果她和沈于归一样，是本来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而不是什么小说里的人物，那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在快乐地刷题，准备高考？
可惜没有如果。
鹿梨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接过沈于归递过来的手机。
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
不如专注当下，至少她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收敛了心神，再次仰头望着沈于归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如初，微微笑着问他：“怎么了？”
她的情绪转变让沈于归有些捉摸不透，怎么忽然又笑了？
沈于归恍了下神，定睛望着鹿梨，问：“你到底在找什么小说？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为了一本一年不更新的小说，值得么？”
他一连串的问题还真把鹿梨问住了，怔愣片刻，随机她灿烂地笑出声。
她笑着问：“你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
“你找的小说名字叫什么？”
鹿梨笑容僵住，没想到沈于归不按套路出牌。
但其实对于沈于归的三个问题，她只能回答一个。
最后一个。
值得么。
值得。
找到了她才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前两个问题，她不能告诉沈于归。
虽然上次开玩笑似的已经说了那小说的男主角叫沈于归，但她并没有说女主角是她自己。
而且，她从书里跑出来这事儿，自然也是不能告诉鹿梨的。
不然沈于归真觉得她该去医院了。
见她又出神，沈于归不满她的态度，又叫了一声：“鹿梨。”
“啊？”鹿梨回神，“……我在。”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半个月以来，几乎每天都要和鹿梨待在一起很久，沈于归早就把她当做了好朋友。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根本不会搭理鹿梨这些事情。
鹿梨张了张嘴，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几乎就要把真相说出来，但理智又让她把话吞了回去。
没有管理局的人来给她证明，她没有任何自信沈于归会相信她的话。
虽然她好学。
但并不代表想被当做研究的标本，供别人学。
“……我不能告诉你，总之，如果你愿意的话，帮我留意一下吧，我真的很需要。”
可怜也是一种武器。
鹿梨仰着脑袋，在沈于归看不到的地方，她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瞬间疼的眼眶酸涩，晶亮的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眼尾泛起的红意让她看起来着实可怜。
沈于归第一时间便识破了她的诡计。
她又在装可怜。
“沈于归~”
甜腻的音色，拖长的尾音，无一不在昭示着主人的别有用心。
沈于归很想义正言辞拒绝面前这个故作可怜的小姑娘。
但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他张不开口。
沈于归心道，完了。
他就吃这套。
软梨。
或许也可以吃。
沈于归闭了下眼睛，在鹿梨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鹿梨瞬间开心地举起双手：“谢谢爸爸！”
沈于归：“。”
“那个林女士你在哪里找的？”
鹿梨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之后眼睛一亮，开心道：“业主群！”
沈于归：“……”
主意已经打到了业主头上，鹿梨也是真的行。
沈于归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最后只好妥协：“以后你加女的，男的我来问吧。”
“好！谢谢爸爸！”鹿梨开心极了。
她认为，沈于归似乎喜欢被叫爸爸那她这会儿嘴甜一点，把沈于归哄高兴了，那沈于归是不是就可以更加努力地帮她？
她存着小心思，再次开心地说了句：“谢谢爸爸！”
一连三次，给沈于归都整不好意思了。
他以手轻轻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两下，耳廓微微泛红。
“不用这么激动，我……我们的赌约已经结束了，不用再叫我爸爸了。”
虽然这些奇怪的称呼鹿梨会让它们限时返场，但今天的鹿梨显得过于兴奋了，一连三遍“谢谢爸爸”，真的很难不让人害羞。
他，沈于归，是有羞耻心的！
鹿梨这会儿开心得很，沈于归说什么她便顺着，闻言她笑着点点头，一副乖巧模样：“好的，那谢谢哥哥。”
沈于归：“。”
……
虽然没能拯救失足少女，但发现了失足少女并没有失足，这件事还是很让沈于归开心的。
鹿梨再在他面前表现得沉迷聊天他也没再说过她。
因为现在的他也沉迷其中。
没办法，有的人实在是太能唠嗑了。
沈于归：“……”
到一模成绩出来，沈于归一共聊了十来个人，其中有一半都是话痨，这让他几乎心力交瘁。
好在成绩出来就是换座位了，这也算是一件大事，新鲜事，沈于归还挺期待的。
沈于归暂停了一天聊天，专注选择座位。
他和李栗个子高，他们可以毫无负担坐在最后一排。
但现在他的新同桌是鹿梨，鹿梨虽说在女生身高里不算低，但坐在最后一排也太过勉强。
更何况，她还是本次一模考试的年级第一，市排名第二，狠狠给一中长了脸，沈于归怀疑班主任不会同意让鹿梨坐最后一排。
但坐在靠前的位置他自己又不太习惯。
选来选去，沈于归决定选在鹿梨现在座位的后边两排。
正对着中间大窗户，视野好。
就是可惜了，下课不能第一时间冲去教室去干饭了。
“你们选第五排？”李栗说，“那我和张静怡坐第六排，坐你们后边。”
是的，他们交换了个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