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醋波解围
“哟，这不是莫助理么？你来的正好，好好调教一下，可别让随便的阿猫阿狗毁了莫助理的名声。”
莫东篱站在吴婧面前，对着她俯身鞠躬道了声歉，不卑不亢的说：“李太太，您身上这件真丝贡缎旗袍出自‘衣品坊’的白老先生之手，刚巧，他与韩小姐有协定，自然能陪李太太一模一样的旗袍。
至于您这双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皮鞋，刚巧韩小姐新购了几双时尚杂志款限量版，如果李太太不介意，我会按您的鞋号替你选一双海城独一无二的款式。”
吴婧听得心动了，谁不知道韩丹碧就是海城时尚的引领人物，有些衣服鞋子，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只是，她还没达成目的，总不能作罢了，便仰着头，倨傲的说：“我倒是无所谓啦，只是今日冲撞了金陵来的贵客，可就不好了，莫助理还是想着怎么给贵客压压惊。”
“那是自然。原本今日的宴会就是肖会长韩小姐代表海城所有名流贵族宴客，李太太，您是咱们海城名流界首屈一指的贵夫人，还是请您代表主办方说两句吧。”
说罢，莫东篱站在了吴婧身边，并微微向后挪了一步。
此时吴婧还真是骑虎难下，怪就怪莫东篱话说的太漂亮将她抬得太高了，若自己不配合，着实打脸。
她只能压着一口浊气，对着几位当时太太笑容可掬的说：“呵呵呵，真是不好意味惊扰了各位太太，改天我做东，请大家聚聚，到时候可都要来呀！呃，魏太太，魏太太……您怎么这是？”
吴婧帮着林婉引来了众目睽睽，林婉又怎能不配戏。两人一唱一和下林婉身边的钱太太‘呀’了一声，指着莫东篱惊诧道：“你，你不是魏府的童养媳，莫东篱么？”
这下好了，犹如捅了马蜂窝似的，女人们交头接耳。几个人拽着钱太太八卦，吴婧倒好，笑的很大声，问的也很大声：“莫助理，你还给人当过童养媳啊！看你年纪也不大，什么时候的事呀？成婚了吗？可是圆过房了？”
在时下崇洋媚外的海城，童养媳三个字含了贬义，成了一个被人轻视的身份，而吴婧的几个问题无疑不是赤裸裸的侮辱。
这时林婉反而站出来说话，她原本是个靓丽的女人，身材高挑给人一种既大气又漂亮的感觉。
她拉过莫东篱的手对众人说：“好了，你们不要取笑了。东篱自小养在魏家，和我二弟青梅竹马长大才会有婚约一说，只因着二弟去海外上学，才耽误了婚事。”
“啧，魏太太，你可别让人给骗了，我可是听说她之前跟魏先生不清不楚的！”
这话一出，人们倒吸一口气，原本女人们凑在一块儿的事男人们不会管，可是偏偏这莫东篱关系着肖陌尘，又有个肖浥尘窜出来护着，如今更是扯上新贵魏宸淮，想不听听八卦都不由自主了。
林婉皱眉轻斥一声：“钱太太！”
看着林婉欲言又止，又淡淡苦笑的脸，她都要鼓掌了。‘来来来，海城影后奖颁发给林婉’
“呸！真是不知羞耻，就算没圆房，也不能跟大伯暧昧，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就是呀！莫助理，你这可就做的不厚道了……”
“不对呀，莫助理现在不是跟肖二少那个……”
宫本加贺远远看着，问身边的肖浥尘：“被围攻了，你不去英雄救美？”
肖浥尘冷冷一笑：“我得让小丫头露露爪子。”
这时，莫东篱忽然冷然的笑了，对着林婉歉然的说：“魏夫人，既然都被人捅出来了，各位太太又如此上心，东篱只好解释一番。
没错，肖夫人将我养在膝下的确有撮合之意，只是二少爷去海外交了女朋友，肖夫人病重之际便将我托付于魏宸淮。
只是……钱太太既然晓得‘童养媳’一事，自然也晓得三年前魏家面临破产的困顿。魏家大小姐魏宝瑟为了帮兄长求婚特地在山顶公园举行舞会，魏宸淮将我带上山向我求婚……”
莫东篱说着，微微叹息一声，扬起脸，众人便看到她那双莹亮的眸子，脸上没有悲伤，似乎只是在叙事一个故事，这样的莫东篱，反而让人有种怜惜感。
她吸口气，继续道：“本来，这也是一桩美谈，无奈魏家想要化解危难，只能有求于身为政府特派专员的林先生，刚好林婉小姐托人上门求亲，权衡之下，只能棒打鸳鸯，我也只能被迫来到海城投奔韩小姐。”
林婉的脸色已经龟裂了，她以前见过的莫东篱根本不会这么牙尖嘴利。
莫东篱又走到钱太太跟前上下打量一番，疑惑的问道：“我记得肖夫人在世时结交的都是些名门贵妇人，或者是山城颇有口碑的太太小姐，只是我从未见过你……想来肖夫人真是有先见之明，她向来最讨厌搬弄是非、黑白颠倒、哗众取宠、专门打听高门大户隐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长舌妇！”
钱太太没想到莫东篱突然开口骂人，只气的鼻孔一张一合煽动着，气急败会的骂道：“莫东篱，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
“咦，我有骂你吗？钱太太，真是抱歉，大概是适才被大家围着有些紧张，不小心踩到你了。”
什么叫‘不小心踩到？’
啪，啪，啪……
突然响起干脆的鼓掌声，一下一下走近了，女人们看到是肖浥尘，连忙让开了道。
他的姿势有些痞气，胳膊肘搭在莫东篱的肩膀上，漂亮的桃花眼冷搜偶速的环视一周，落在钱夫人身上，疑惑的问道：“小东篱，你是怎么负责宾客名单的，这么又丑又臭又没品的残次品怎么也放进来了？难道不知道这个季节流行传染么？
万一传染了各位贵太太可怎么好……诶，李太太，你挨着她那么近做什么，可得小心了！”
肖浥尘的毒舌吴婧可是见识过得，也是惹不起的人，被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离开了钱太太，另几位也连忙退开了。
钱太太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被一个俊美男子当众骂丑的残次品，她哪里受得住，指着肖浥尘尖声吼道：“莫东篱，管好你的姘头……”
啪！
只听钱太太一声痛呼，跌倒在地，吐出一颗断了的牙齿，满嘴的血沫子，看着很是吓人。
她跌倒的动作实在不雅，白花花的大腿就那么露出来，头发都散了，真真是没有丝毫的美感。
自打肖浥尘出现，已经惊动了继续高谈阔论或者听八卦的男人们，纷纷涌上来。
有些人是认识钱太太，连忙喊了忙着排队等见‘汪先生’的钱拯，好心的大概告诉他惹了肖二少。
莫东篱也被惊呆了，回过神来摇头道：“你怎么打女人？会被别人说没品的。”
肖浥尘转了转手腕委屈的说：“我从不打女人啊！该死的，这手一不小心就弄脏了我，一会儿还得用酒精消消毒。”
吴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次察觉小心肝颤了颤，她不着痕迹的，慢慢的挪动脚步，终于能站在外围了，方松了口气。
扑——
众人似乎听到钱太太心里吐血的声音，恰好钱拯到了现场，看到自己老婆被打成这副惨样，心里固然有气却怵着肖陌尘忍着，偏偏这番话落尽耳朵倒激起了士可杀不可辱的血性。
钱太太自然是扑进丈夫的怀中哭的死去活来，却也不敢再骂人了。
钱拯却怒气冲冲的指责：“即便你是肖家二少爷，也没有欺负人的道理，这件事，我一定要求汪先生做主。
我们一心一意跟随汪先生，来到海城想为新政府出力，不是给你肖二少耍着玩的，我还不信了，海城还能被你们肖公馆只手遮天！”
楼上陆续有人走下来，日本人见他们华人自家内讧，乐得看个笑话。
韩丹碧也是一早看到了，只是将机会留给了肖浥尘，看到肖陌尘下来了，便走过去，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
魏宸淮作为被八卦的当事人，起先不便上前便躲着，此时方站在了妻子身旁。
看到丈夫站在自己身旁，再看看勾肩搭背的肖浥尘两人，林婉胆色正了，便当起了和事佬：“钱先生，我二表弟也是失手……”
“呵！二表弟？你哪位？”
肖浥尘不悦的反问道。
林婉尴尬的咬咬唇，魏宸淮肃然道：“肖二少，你少年时曾在魏府住过几年，对我也是一声‘表哥’，晓婉自然称呼你表弟。何况，你与林家原本便是表亲。”
肖浥尘‘啛’了一声正经道：“当年念在我姨母对你这个魏家长子的看重，本少爷才会跟着宸雨称一声‘表哥’，如今我姨母去了，宸雨也不知所踪，你便担不起这‘表哥’了。
至于林家，与我有表亲的只有林铮一人。可不是林怀远随便与人生个孩子就跟本少扯上关系！”
这番话说的够毒啊！
听得人只觉得替林怀远头上冒汗。心里有了个想法，以后一定要离这个肖二少远远地，免得哪天被他一张嘴给毒死了。
“肖浥尘——”魏宸淮震怒也是颇有几分气势的，却听肖陌尘温润如玉流水般的声音：“浥尘，胡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