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胜利曙光中的阴霾
直到莫东篱的身影不见，吴沛方从休憩厅走出来，夏丽菲看到立刻迎上来挽着他的胳膊笑语嫣然：
“老公，你去哪儿了？刚刚东篱来过了……”
“哦。”吴沛淡淡的回了句。
“我晚上还要到局里审讯，先回去了，一会儿让猴子送你回去。”
“你要回去啊？”夏丽菲不悦地叹了声，随即又扬起明媚的笑脸：“我也回去吧，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怪没意思的。”
“也好。”吴沛辞别了陆夫人，先送夏丽菲到家，自己回到局子里。
他并没有什么工作，只是，今晚他想一个人呆着。
看到她那么明艳动人，他心里也很欢喜，只是，他突然不敢相见。
明明想好了这一生默默的守护她，可是他终究娶了夏丽菲，吴沛觉得，自己背叛了莫东篱。
夏丽菲没有开灯，一个人在黑暗中做了很久，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跑到客房，从壁龛上拿下蓝布包着的灵位，左翻右看了很久，再看看蓝布，仔细回想着三年前发生的事，陡然，她哈哈一笑。
一丝歹毒的想法浮上心头。
莫东篱哪里会想到夏丽菲会心生歹意，她此时此刻只想要纪舒宴的真话。
可是他借口自己没有吃饱，打包了两份馄饨。
“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不是去纪府的路。
“一个你熟悉的地方，放心好了，我只是希望我们的谈话不要被人打搅到。纪府，到底人多眼杂。”
莫东篱直接呵呵了，他现在才说人多眼杂？之前讲肖大哥的事，他也没见的有什么要注意的。
莫东篱轻轻摸了摸镯子，她对纪舒宴，从不敢掉以轻心。
原来，是她那晚昏迷去的公寓。
尽管莫东篱心急如焚，纪舒宴还是慢条斯理的吃馄饨，还让莫东篱也多吃点。
莫东篱哪有心思吃，但一想到要面对纪舒宴，便强迫自己吃了几个，喝了点汤汁。
她坐着，看纪舒宴吃完饭，优雅的擦嘴，又倒了两杯白兰地。
“真不敢相信，你这双优雅的手，为石井川杀过很多同胞。”莫东篱心中有气，嘲讽一句。
纪舒宴伸出手端详片刻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油盐不进！
莫东篱便开门见山的问：“告诉我你的计划。”
“什么计划？”纪舒宴此时一副不懂的样子。
莫东篱霍然起身，拿出包里的左轮直指纪舒宴的额头，语气森然：“你为何要动肖浥尘？”
这是莫东篱最想不通的地方。
他与肖家兄妹三人自小一起玩大，又曾与肖吟尘订过亲，说近了，他和肖大哥算是战友，而肖浥尘更是他的属下，他没有任何理由对肖浥尘起杀心。
“你不会开枪。”纪舒宴手抓住枪管，气定神闲。
“我会的。纪舒宴，我没那么多道义可讲，我只知道，你若动肖浥尘，我决不让你活着！”
“宁愿在我奶奶面前受良心谴责？”纪舒宴丝毫不恼。而莫东篱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咬咬唇，坚定不移：“是，宁愿受良心谴责。”
“呵呵呵，可是，一旦我死了，肖浥尘便是最大嫌疑人，他会受到飓风队的绝杀令！”
莫东篱气急吼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纪舒宴，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狗？”
纪舒宴没回答，放开手，拿起白兰地向沙发走去，他认准了莫东篱不会开枪，是的，她现在的确不敢开枪。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这些人中，唯有肖大哥正常点，李青，还有纪舒宴这些人就像疯子一样。
“纪舒宴，这个任务我去做。”莫东篱收起了枪，站在纪舒宴面前，言语恳切。
“你不合适。”
纪舒宴站起来又倒了一杯酒，将莫东篱的递给她，目光紧紧锁着她，那一瞬，他也觉得有些疯狂。
是在黑暗的沼泽里呆久了，变得贪婪狠辣了么？纪舒宴突然举杯一饮而尽，转过身走到窗前，久久的望着半轮若隐若现的月牙。
“莫东篱，你会为了肖浥尘去做任何事？”
“是的，我只要保证他的安危。”
“那么你的儿子呢？”
纪舒宴猛地走到莫东篱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只要肖浥尘在，他便安好！”莫东篱不弱气势的回答。
“哈，莫东篱，你果然够狠，我喜欢！好啊，我可以不让肖浥尘出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这一刻，莫东篱目光微微退缩了，如果，纪舒宴提出那种事，她一定会杀了他！
纪舒宴摸着下巴笑道：“你不用像只刺猬。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什么事，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更不会做杀害同胞的事！”莫东篱重新鼓起勇气。
纪舒宴哈哈一笑，突然伸手搭过莫东篱的肩膀将她带近自己的身边，一本正经的说：“你是我的小姑姑，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做刽子手。”
莫东篱嗤笑。
“小姑姑？纪舒宴，你可别说拿我当你的家人。作为你的属下，我可以毫无条件的执行正确的任务。
但是，作为我莫东篱个人，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除非，我死！”
莫东篱说完打掉纪舒宴的直接走出公寓，她刚走了几步，纪舒宴的车赶上来了：“走吧，阳阳不是还在香榭馆。”
莫东篱没有拒绝，坐到后座上。
她并没有因为纪舒宴的条件而安心。在无法确认纪舒宴对魏宸雨的猜测前，她不能提出来，反而正中下怀。
“纪舒宴，你想过未来吗？”莫东篱突然出声问。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忌惮纪舒宴，也许是因为从不了解这个人。
未来呀？纪舒宴自嘲的掀唇浅笑，他还真没有想过，在遇到莫东篱以前。
但是现在，他不正是为他设想的未来而努力么！
倘若，抗战胜利……人，总是会有那么点想不开的执念。
“只要能活着，未来总是会有的。”他回答的模棱两可。
“那么你的家人呢？你在乎他们吗？在任务和家人中，你会不会迟疑？”
哈，小女人改变策略了。
纪舒宴突然在路旁停下车，转过身，手臂搭在椅背上，深深地凝望莫东篱，一字一字道：“如你所说，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家人么？他最在意奶奶，想要她平平安安的走完余生。至于其他人，只要逃过日本人这一劫，并不会有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