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事，那请睿王快说吧，我还有事要做。”沐雨背对着小十平静道。
可他越平静，小十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但究竟是哪种不是滋味他又搞不清楚。
只能泄气说道：“木头，你能不能不喊我睿王。”
沐雨‘哦’了声：“知道了小王爷。”
“也不要喊小王爷！”小十语气有些激动：“就喊小十不行吗，为什么要喊的这么......陌生。”
“陌生？”沐雨转过身与他直视：“请问、我和你、很熟吗？”
一字一句，字字都像拿锤子重重往小十心里戳。
他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木头，你是不是因为那天晚......”
“没有那天晚上。”沐雨还是没稳住心态，沉声打断。
他想装作无所谓，想彻底斩断那点龌龊心思。
但事实就是根本不可能。
只要小十站在他面前，他就不可能完全保持冷静。
沐雨的急切反驳看在小十眼里，就是他真的是在因为那晚上的事生气，他也确实应该生气。
任谁被一个男人强了都会生气。
沐雨没能杀了他，可能也是因为要脸，再加上他的身份。
“对不起木头，我那天晚上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如果我当时是清醒的我决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也知道你觉得这很屈辱，所以我过来道歉，任你打任你骂，我也可以给你补偿，行吗木头？”
小十言语恳切，像是十分后悔那日的行为。
这般懊悔又下意识排斥的模样，不禁让沐雨想到小十遇见沐风那晚。
“那天清晨为什么跑？”
小十顿了下：“我、太害怕了。”
“害怕什么？是害怕我杀了你，还是害怕跟个男人......做了那种事？”沐雨眼神犀利。
吓得小十心脏一紧，往后退了半步：“我、我......”
小十答不上来，沐雨心里连失望都失望不起来。
因为压根没抱有希望。
沐雨深吸口气：“睿王爷，你不是想知道我那晚未尽之言是什么吗？”
小十拧了下眉，下意识不想听。
总觉有什么会颠覆他的认知。
可不等阻止，沐雨已经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那天我说，你是不是不能接受男子与男子，是不是抵触这种不为世俗接纳的感情。”
“是不是觉得.......恶心。”
“没有！”小十着急反驳：“我没有觉得恶心，别人怎样我才不会管。”
“我只是、只是.......”
“只是自己不能接受男子与男子对不对？”沐雨嗤笑一声，帮他补充道。
小十肩膀一颓：“对不起。”
“虽然我没觉得那晚我们两个那样恶心，但我确实也不太能接受。”
生理觉得那种事做起来还挺舒服，但心理却下意识排斥。
“木头，我知道你也是不能接受，所以才会那么生......”
“不。”沐雨嘴角笑意讥讽：“我能接受。”
说着，沐雨微微踮脚凑近小十耳边，心里忽然有种报复的冲动：“尤其是和你，不然，你觉得你艹得了我吗？小王爷。”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徒留小十站在原地睁着震惊的双眼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许久，小十总算反应过来去追，但刚迈出一步，麻痛的双腿便让他跪倒在地。
他看着地面，眼神木讷：“木、木头，喜欢我。”
怎么会。
.......
沐雨刚出院子就看到靠在墙壁的沐风，他皱着眉沉思片刻，想到什么，冷冷笑出声。
沐风听到那声自嘲冷笑，抬头扬声打断：“哎沐雨，你可别瞎想。”
“这王八羔子可不是我逮回来的。”
沐雨怔然：“不是吗？”
“本来有可能是。”沐风走过来习惯性去搭沐雨肩膀，但想起他现在可是有娘子的人，遂又放下避嫌。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就算你不让我管，我也必须要管，我是不可能看着你大半夜偷偷出去抹眼......诶别打别打，我还没说完呢。”
沐雨收回拳头，瞥他一眼：“要说快说，我可没心情在这跟你鬼扯。”
知道沐雨在失恋，沐风也不开玩笑了，继续说道：“我刚查到他的位置要去逮他，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带了好些东西，说是送给你赔罪，不过，那小子送你的都是些街上的小玩意，看着就幼稚，没有一个会是你喜欢......”
“东西在哪？”
“什么？”
沐雨不耐重复一遍：“他送的东西在哪？”
“......”
“不是吧沐雨。”沐风挠了下头，有些生气：“你没听到他说什么吗？”
“他说他接受不了男人！你还坚持个什么劲啊！”
那王八羔子的声音忽高忽低，他就算不想听也全跑耳朵里了。
光是听着他拳头都硬了，就不信沐雨还不死心。
沐雨心中闪过刺痛，仿佛被蚂蚁啃咬一样，虽不致命，但密密麻麻让人无法忽视。
“东西在哪？”
“......”沐风一脸恨铁不成钢，甩手离开：“随便你！”
“在门房！”
沐雨往后看了眼院落，随后朝正门走去。
他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早就知道。
他也会试着放弃。
但至少这一刻，他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过，像他们这种人，血都是冷的。
心也是。
总有一天会回到最初。
时间而已。
沐雨走到门房，看到这些东西果然如沐风所言，很幼稚。
有一排泥人暗卫，有水摇风车，还有会活动的、长得像他的小木偶。
还有好多好多。
但沐风有点说的不对。
就是，这些东西他全喜欢。
很喜欢。
喜欢这些小时候渴望拥有，却没有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