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雁也是浑身僵硬，被他这样搂在怀里，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气都在沸腾，直往脑门上冲。
她想将人推开，但感受到他微颤的身躯，最终也没有把人推开。
“如果不是我，婶也不会……”
姜容放开她，低头与她双眼平视，紧紧地看着她。
“雁儿，我说过，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凌雁趁机推开他，转身快步回房。
姜容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阿容？”姜秀秀轻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攥紧的拳头陡然松开，回身淡淡道：“姐，有事吗？”
“你们，没事吧？”她刚才，看到他们吵架了？
“没事，姐，你赶紧睡吧。”姜容淡淡应声，看了一眼何氏的房间，伸手轻轻关上门。
站在门外良久，他擦干头发，才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凌雁已经躺在床上装睡，两个孩子也睡着，房间里很安静。
今晚她没有进仓库，两个孩子今晚只怕会睡不安稳，姜容未必能把人哄住。
姜容反手关上门，又在床边站了好一会，才上床，在外面轻轻躺下。
“雁儿，其实，此事真的与你无关。”
沉默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气。
“你本来不属于这里，是我把你带回来，也是因为我，你才会被陈家的人盯上。”
“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从始至终，他都很清楚自己与凌雁的定位，也很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他的内心里，早已经不是最初时的那种想法。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少女。
看到她因为大伯的伤自责，因为他娘出事而自责，他心中更气的，是他自己。
他把她带回来，却没能保护好她，没能保护好家人。
是他的错。
凌雁睁开眼睛看他，黑暗中其实已经看不清楚了。
可她还是感应到，他在看自己。
男子的这番话，不得不说，打消了她心中的某种枷锁。
在相处的这两个月时间，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都很不错，三观也很正。
如果说在这异世，真的要找个男人共同生活，这个男人也不错。
“你也别自责了，睡吧。”她轻轻叹息，闭上眼睛。
何氏出事，是他们谁也没有想过的。
她没有想过，那个人丧心病狂，竟然连一个瞎眼老人也不放过。
都是一个村子里啊，就算这里没有律法约束，也不应该这样的。
可偏偏，事实就是发生了。
姜容没有睡，他知道凌雁应该也睡不着。
“阿姐她，其实也有些傻。”
他轻轻开口：“当初阿姐是爹还在的时候，做主嫁到车田村方家去的。”
“方家在车田村是大族，村中只有少数几户外来户，其余的都是方家人，而且很团结。”
“阿姐嫁过去，初时还是可以的，育有两女。”
“只是两年后，她男人意外过世，阿姐被逼与男人的傻子哥哥合床。”
“自那以后，才是阿姐苦难的开始，傻子经常打人，阿姐原本还是挺清醒的，后来也渐渐变成这副样子了。”
凌雁虽然看出姜秀秀的日子不好过，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她不由得想起原主，也是被亲娘卖给一个傻子，她直接撞墙死了，这才有了她的到来。
如果一开始就要让姜秀秀嫁给傻子，想来姜父与何氏，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没法让她和离什么的吗？”
姜容道：“没有合离一说，只有休妻，一旦被休回来，以后整个姜家的后辈亲事，都会受到影响。”
“姜家人，不会允许她回来的。”
凌雁没有再说话，这件事情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只能表示深深的同情，却没法改变什么。
姜容似乎是为了找一个说话的人，一直说了很多，说他们家以前的事情，说姜家原来的事情，说陈家的霸道行为。
凌雁只是静静地听说，没有打扰他。
“雁儿，你睡了吗？”姜容说了好一会也没有反应，忍不住轻轻问道。
“还没呢。”凌雁轻轻应声。
姜容却没有再说下去，轻轻道：“你睡吧。”
凌雁闭上眼睛，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道：“你们这里，对于成亲，难道就没有什么说法的吗？”
她与姜容并没有成亲，应该也没有对外的什么说法（姜容会不会背着她在外面说什么，她也不确定）可姜家的那些人，却认可她是他的媳妇儿。
这让她多少都有些郁闷。
姜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是不是，大伯娘她们的话，让你不舒服了？那我，明天与她们说清楚。”
凌雁头疼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明明没有成亲，可大家为什么……”
姜容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地处偏僻，离县上遥远，生活也贫困，物资也短缺。”
“就算有银两，想要使出去，也要跑那么远的地方。”
“像这样的下过暴雨后的路更不好走，别说带东西了。”
“办酒席的最高境界，也就像我们今天办娘的白事差不多。”
“更多时候，两个人的结合，并不需要仪式，只要双方愿意便可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再没有说话。
凌雁也没有再说话，轻轻叹口气。
她这穿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啊，不会类似于原始社会那样吧？
“雁儿！”他轻轻低唤。
“嗯。”她应了一声。
“雁儿，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一辈子？”好一会儿，姜容才将心中的想法问出口。
随后，他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凌雁淡淡道：“我现在还小。”
“意思是，你愿意留下来？”姜容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惊喜。
“看你的表现吧。”凌雁闭上眼睛，唇角却轻轻勾了勾。
姜容应下：“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表现的。”
只要她愿意留下来，他会把她捧在心尖上宠。
凌雁没再说话，姜容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想迷糊一会，但孩子醒了。
两人一人抱一个哄着，给喂牛奶，把尿，才慢慢又睡着。
夜里，两个孩子一连醒来四五次，姜容与凌雁两人几乎都没有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