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盛烯迟疑了一秒，放开了紧攥的手，黑西装宛如逃脱魔爪般，松了口气，下一秒，面上的恐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洋洋得意，挑衅地看着夜盛烯，眼神透着一句话“这下不敢还手了吧！”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黑西装也不活络筋骨了，抬手，拳头就直接往那张美的过分的脸挥过去，被踹的地方，还隐隐发着痛，手下自然是不会留情。
“呸。”夜盛烯吐了口血沫星子，抬手，随意擦拭了下唇角，口腔里是淡淡的腥味，轮廓分明的五官，神情寡淡，没有半点被揍的狼狈，甚至还侧过眸，望了伫立在前方，冷眼旁观着这一幕的洛夜枫一眼。
“儿子。”眼睁睁看着自己捧在掌心怕化了的宝贝，被打了一拳，莫箐云觉得心都要碎了，手打着铁笼，铁链铛铛响，“你别管我们。”
南宫千沫试图动了下，肩胛立马被双手抓住，很牢固，像弯钩似的，勾住就不会放，清冷的眸掠过钳制自己的黑西装。
那边还在继续，夜盛烯又连挨了好几拳，可腰杆依旧挺的直直的。
“小枫。”夜镇南浑浊的眼，朝洛夜枫看去，面容习惯性的严肃，阴风阵阵，吹的翻袖太极服，衣袂翻飞，眼底情绪复杂，似有话要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或者说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样的真相，说了，他能接受的了？
他清楚知道，当一个人对心中的信念矢志不渝，十年如一日地相信着，旁人若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信念是错的，他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么他的世界将会被彻底坍塌。
所以，不能说。
他这一生，悲欢离合都尝尽，朋友亲人背叛，离去，年轻时，对背叛无法释怀，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事过于冷血。
随着年龄的增长，心境慢慢归于平静，褪去了青年气盛时的浮躁。
背叛似乎在时间的齿轮里，碾成看不见的颗粒，反而是回首前半生时，竟有愧疚涌上心头。
他无法原谅女儿为爱是非不分，却忽略了自己的无法原谅，也皆源于爱。
洛夜枫转过头来，眸还是冷的，注视着自己名义上的“爷爷”，等了一会儿，发现他只望着自己，眼里似有万千情绪，总觉得有话要说，眉拧了下。
“可以了。”暗粉的唇轻动着，抛出了三个字，转回头，朝夜盛烯走去，黑西装屏退在一旁。
确实是被打狠了，衣服都起了褶皱，脑袋微垂着，眼前出现了双鞋。
风还在吹，偶尔有细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声音冷冽，像千年的寒冰，眸以俯视之态垂下，重复了遍刚才说过的话。
“阿夜，你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语气带了些许的偏执，眼角余光似有若无瞥过城墙边的铁笼和铁笼旁边的人。
“夜盛烯。”南宫千沫喊道，清凌的声音，顺着风飘来，夜盛烯抬起垂着的脑袋，眸底漆黑一片，肤色白皙，所以俊脸上的的色彩显得格外浓重，心被什么扯了下，言不由衷地道：“如果这次，我没有死的话，把婚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