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眼里都是茫然和看热闹的兴致，只有一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垂着头，甚至避开和周围人讲话。
她跟江晏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默契地扬起了唇角。
“既然都不承认，那就一个一个来吧，从你开始，剩下的人都出去吧。”
江晏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随后助理就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就剩三个人。
那人站起身，眉头紧皱，“江经理，真不是我，你不是看了银行流水吗？怎么把我留下了？”
江晏笑了笑，“出去吧，叫下一个进来。”
黎欢觉得奇怪，悄悄问，“你不是有证据吗？直接叫人不就好了，怎么还一个一个试探一次？”
“嘘，那个优盘是空的，我哪有时间查银行流水？唬他们的。”
“啊？”
黎欢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听见下一个人进来，又调整了下表情。
江晏继续懒散地坐着，“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人和之前那位一样，开口就是让他们去看银行流水，说自己什么也不知情。
他出去后，江晏轻笑道，“你看，真正无辜的人，是不惧怕什么证据的，甚至会主动让我们去看证据。可做了坏事的人就会心虚。”
话音刚落，那个一直垂着头的女人就走了进来。
她定定坐在椅子上，只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见江晏没什么动静，她忍不住问，“江经理，你叫我进来不问我什么吗？”
“我没什么想问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有……”
江晏敲了敲桌子，顺手将优盘插进电脑，然后转到她面前，“看看吧。”
那人瞄了一眼屏幕，正好看见优盘在安全扫描，进度条飞快移动。
她挤出一个笑，“江经理，这个给我看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晏挑了下眉，“是吗？”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质疑，还掺着点戏谑，目光却冰冷。
画面像被定格住，电脑上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惊得女人抖了抖。
她看了眼坐着不动的两人，心理防线有点崩塌，“对不起，是我。”
“你怎么了？”
“是我……是我修改了公司下发的合同，下面的人才会按照我修改的执行。”
黎欢抿紧了唇，“为什么这么做？”
那人自然知道瞒不住，索性全盘托出，“我家里人重病，急需用钱，他们承诺我，只要制造出点混乱，搅乱这次合作，就给我一笔钱，所以就……”
“他们是谁？”
“我不认识，只通过电话交流过，只知道是个女人，岁数中年吧。”
江晏直起身子，神色严肃，“那你知不知道更换耗材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人回答，“我当然知道，但是她说了，江氏肯定会看出问题，也能及时阻止，除了黎氏的口碑受到影响，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她的语气越发没了底气，声音也降了下去，“她还说，万一查到我头上会帮我的，但是现在也没收到什么消息。”
黎欢也觉得很戏剧性，她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事，相比起来，好像还是跳舞和讲课更简单。
江晏收回电脑，朝她扬了扬下巴，“现在给她打电话求助，不要暴露，不要说太多。”
那人点着头应，“好的，那你能不能不把我交给警察？我也是一时没想清楚。”
“我考虑考虑。”
“行，谢谢江经理。”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周仪。
“有什么事？”
“那个，江氏这边已经查到我头上了，你不是说会帮我吗？能不能找人……”
周仪明显不耐烦，“他们能查到什么？这个电话号码不是我实名的，钱也没到账，你在紧张什么？”
“那，没事了，再见。”
经她提醒，女人才想起钱根本就没有打过来，说好的是事成之后直接转到医院的卡上的。
她太慌乱了，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于是下意识地看向江晏，好像还没明白江晏拿到的银行流水是什么？
挂断电话，江晏语气轻蔑，“就知道老二一家不干人事。”
“江经理，这个优盘里……”
“空的。”
闻言，那人愣了愣，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表情僵硬。
江晏指了指头顶的监控，“不过，你刚刚的电话有录音。”
“那你能不能……”
“先回去吧，以后再说。”
她临出门前，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句，“希望江经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黎欢看着门关上，轻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看戏的时候到了。”
“什么？”
她还没明白这个意思，就看见江晏拿起电话，“叫江总过来吧。”
黎欢不理解，这个节骨眼叫江成海过来做什么？他肯定会替周仪说话。
没一会儿，江成海就阴着脸走了进来，语气不善，“阿晏，你的架子是不是有点大？哪有我来见你的道理？”
江晏笑得不羁，“有道理，不过建议你看看手机再说。”
江成海眉头紧锁，发现江晏不知什么时候给他发了不少东西。
第一份是江子懿几个月前偷换劣质材料的证据，第二份是刚刚和周仪通话的录音。
他明显滞住，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
江晏见他说不出话，好心提醒道，“叔伯，你是个能沉得住气、能干大事的人，可惜他们不是，迟早连累到你头上。”
“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这些涉嫌危害公司利益的事，能判多久？”
江成海的脸上头一次有了慌乱，他强颜欢笑道，“阿晏，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呢？凡事能不能留点情面？子懿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他只是一时蒙了眼。”
“可以。”
他似乎没想到江晏会这么爽快，还是迟疑着问，“那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
黎欢大致猜到了江晏想要什么，只是她好像高兴不起来，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丝复杂。
江晏扬着淡淡的笑，没有明说，“我想要的，叔伯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