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故意隐瞒，只是……事出有因，我又担心会平白把你们拉入这趟浑水之中，希望二位原谅我。”曲凌云说完，整理好情绪之后，再一次郑重道歉。
乘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而莫河依旧是那副面瘫表情，他更是没什么感觉。
说到底，这事虽然是由曲凌云引起来的，但曲凌云并非要挟他们，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选择。如果他们想要撒手不干，随时可以走人，只不过他们选择留下罢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像魔教所为。”乘玉盯着桌子上的那张图腾，皱着眉头说。
“太刻意了，这些黑衣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手上大大方方的纹了这么一个图腾，而且这图腾……”
“这图腾并没有像其他魔教中人那样直接显露在外面，而是用了一种药水隐藏起来，既然要隐藏，一定要仔细选择药水，保证不留痕迹，可我拓印的时候，只是用最基本的药水便能让它们显形。”
“江湖中人都有一个共识，像这种暗卫或者死士性质的人，要从小培养，最好是没有记忆的时候，这样可以保证他们的忠诚性。”莫河突然开口，他一说话，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再或者就是雇佣性质的杀手，但只有前者才会在身上落下图腾纹饰这些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后者根本不会，他们要的是真金白银，还有隐蔽，拿钱办事就好。”
说到这儿，莫河组织了一下语言。
“被曲庄主救走之前，我就是以暗卫的身份被秘密培养的。乘玉说的没错，当时，我们这些小孩子被选中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抛弃从前的名字，用编号重新命名，代表着抛弃过往。”
“第二件事便是服用毒药或者蛊虫，保证我们的命完全被上面控制，不能生出谋叛之心。至于这第三件事，便是在身上打上烙印，保证绝对的服从。”
“对，这方面莫施主知道，我倒是不熟。我之所以判断他们有问题，是因为这些皮肤上的图腾的纹路不对。”乘玉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开始分析起来。
“从皮肤上可以看出来很多。这种图腾一般来说都是从小纹上去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皮肤慢慢的生长、老化，这些纹路也会慢慢的变淡，边缘也会变得模糊不清，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多次补印。”
“而补印时所需要的特殊药水一般刺激性很强，也很容易腐蚀皮肤，这一块的皮肤相应的就会变得脆弱、老化，摸起来十分的粗糙。甚至……如果药水配比不当的话，会有溃烂的风险。”
“也因此，图腾周边的皮肤质感和其他地方的质感会有些不同，印有图腾的那块皮肤往往会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摸起来更加的粗糙，但这些人的皮肤……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要么是这配比药水的人十分有经验，这些杀手日常也保养得当。要么……就是这些图腾是刚纹上去不久的，皮肤还没有来得及发生质变。当然，我更倾向于后者。”苍北行出声道。
“配置不刺激的药水倒是不是很难，但相应的，价格就比较昂贵，我可不相信这些人会这么好心，会照顾到这些细枝末节。”
做药人的经历，让他比这些人更能看清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心，在他们心中，药人、杀手、暗卫、死士……这些人不是人，只是一件物品。他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价值，至于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魔教虽然可恶，但向来都是敢作敢当，做的恶事也从来没有遮遮掩掩……听你们这一说，这更像是栽赃陷害，祸水东引。”苍北行把事情的由来听清楚之后，谨慎发言道。
“至于这幕后主使，还是有些缺乏线索，难以推断。”曲凌云点了点头，他目光沉沉，没想到这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差点害了乘玉他们。
“这剑诀里面……是否有些秘密？”苍北行转动着手中的杯子，里面的茶水已经喝完了，若非如此，这些人怎么会如此执着？
“……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了，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曲凌云听完苦笑一声，“不过……倒有一事，我觉得可能会有些联系。”
“八年前，光遇寺佛典被盗，看守佛典的几位大师也因此愧疚万分，自请离开寺庙，至今不知所踪。”
曲凌云说到这儿，乘玉猛的一颤，悟安师父他们每年都会外出云游，她原先也偶然听到师傅们交谈，说到佛典什么的，尤其是临走之前，悟通师父说什么“此生难以赎罪”，一下子戳中了乘玉的心。
“曲施主，你知道这佛典被盗的具体情况吗？”乘玉马上开口，若两件事真有联系，那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惊天阴谋，而她也必须要趟这趟浑水，对她来说，师父们即是亲人，也是恩人。
听到乘玉这样问，曲凌云也不甚在意，毕竟乘玉是个……和尚，关心经书，佛典什么的理所当然。
“我知道的也不太多……这佛典并非是流传已久的佛家正统经文，据说是一位功德圆满的大师坐化后留下来的感悟，一直存放在武林之中鼎鼎有名的光遇寺之内。”
“但毕竟只有出家之人才会关注佛典，各大小寺庙之间又互通有无，经常观摩拜访，所以警卫并不算太过于森严。我是曾经随着家父一起去过光遇寺，偶然见过一次，那佛典就摆在浮光堂之中。”
曲凌云见乘玉感兴趣，便寻着记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浮光堂位于光遇寺西北角，附近就是往来香客添香油钱的地方，人流量很大。其实说实话，这佛典被盗之前，没有任何人想过会出这等事。”
“因为光遇寺最出名的一套功法是光遇十八阵，虽然僧人们各自为战并不出奇，但若是一群和尚聚在一起，摆出阵法，足以困死绝顶高手，我父亲也是叹为观止。”
“可以说，这才是光遇寺扬威立万的重中之重，因此一直被妥善保管，并不外传。一经发现有人盗学，光遇寺便会派出僧人前去寻找。”
“找到之后无非两种解决方法，第一种成为光遇寺的俗家弟子，保证再不外传，第二种便也只能是格杀勿论了。其实，武林中各大门派是都是如此做法，已经算是隐性的规则了。”曲凌云突然发现有些跑偏了，他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
“我们继续正题，而这佛典……说实话，也只是对于佛教的众人来说意义重大，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实在无用。”
“最奇怪的是，这佛典是青天白日被盗的，虽然有香客前来参拜，但几位大师一直都在佛前诵经，从未离开过，更未偷懒。一番自查之后，光遇寺的住持又证明几位大师并非监守自盗，属实是十分离奇。”
苍北行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突然听见窗外有一阵特殊的鸟叫，他皱了皱眉，便起身出了门。乘玉几人还在房里继续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