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先见到绿安的代表团意味着能够拥有接到绿安大单的可能性，这对纪相沫来说是十足的诱惑力。
可是为什么要陶阡的嘴里说出来？如果是别人该有多好。
纪相沫一想起雅艺酒店的314房间，脑海里都是那天下午的暧昧拉扯，已经快忘掉的事情再次加深了印象。
“如果我说不呢？”纪相沫不想屈服于陶阡的条件。
陶阡坐在314的房间里，看着电视屏幕随意找来的电影，平静的说：“绿安大中华区的负责人正在雅艺喝茶，我知道绿安的底线。周新立记得吧，他好像也对这个很感兴趣。”
周新立执掌的古兰家居是S市家居市场的龙头。
他也是纪令山当日入会雅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他反对纪令山入会看似是因为纪令山的背景不干净，其实还是因为他不想雅艺里出现行业对头。
作为本地区最有能力最财大气粗的企业，他去拿下绿安的订单绝不仅仅是为了赚利润，能够与绿安达成战略合作才是他的目的。这一单也是开启海外市场的钥匙。
要去见陶阡吗？
如果周新立全力以赴拿下绿安的订单，那么纪氏本就没有几成胜算直接落到零。
“时间不等人，从纪氏到雅艺好像不容易。一个小时够吗？”陶阡下最后的警告：“我只等你一个小时。”
纪相沫放下手机，陶阡最后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只等一个小时，他当马路是他家开的，她能飞过去吗？
“你们继续。”纪相沫没有犹豫的对会议室的其他同事说，自己直接拿起包去到地下停车场。
陶阡总是能够抓到她想要机会的软肋，他太了解她，他知道她的痛处，知道如何去戳她的痛处让她不敢思考。纪相沫像是失去水的鱼碰到一点点的水洼也要尽量的挪过去，哪怕这篇水洼下看不见尽头的深海，她也必须去。
天阴沉的可怕，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纪相沫的车子被夹在路中间动弹不得，她看着时间开始急躁，终于规定的时间之前的一分钟的敲响了314的房门。
“进来。”
纪相沫推开门，先听到的是男女亲吻的沉重的呼吸声，她抓紧手里的包走进去，看见电视屏幕里播放着非常有名的国外爱情电影。
陶阡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饶有趣味的看着影片，头也没有转过来的说：“随便坐。”
纪相沫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包装扔到陶阡的手边，屈从道：“开始吧。”
陶阡拿起来一看认出这是某个品牌的卫生安全用品，他轻笑一声不理解的问：“你随身带着这个？”
“见你需要带这个，我不想像上次一样。”
陶阡受到讽刺，把手里的东西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慢悠悠的说：“我们不需要。”
“想做就用，不用就算了。”纪相沫回答的干脆，即便是出卖自己的灵魂也要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
陶阡一字一字的叫着纪相沫的名字：“纪！相！沫！”
纪相沫转过的身形顿住。
“就算是我委身事人，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抹布。”说着纪相沫低头继续翻包：“扔了没关系，我这还有。”
陶阡突然笑了，不屑的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懂怎么用身体交换你的目的。”
纪相沫的手顿住，莫大的羞辱席卷心头，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
陶阡玩味的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只是当时是你不爱用这东西——”
“陶阡！”纪相沫打断她。
关于那段年少时候的往事，她不想再提起。
她转过身来狠狠地抓着手里的包：：“就事论事。过去的事我忘了。”
“忘了还不愿意让我提起来。”
“无用的事不需要提起。”
“无用？”陶阡起身走过来。
纪相沫感觉到特别大的压力，不自觉的想要想要向后退，腰却被走过来的陶阡握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陶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漠的说：“怎么能是无用呢？利用我，耍我，让我受尽侮辱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取乐吗？难道这点用处也没有了吗？”
纪相沫偏过头不敢看陶阡，一想到那时候他无辜质问自己的眼神，强大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腰被外力向里推，纪相沫撞到陶阡的怀里。下巴被捏得一疼，强迫地看向陶阡。
屋子里还是他们上次见面缠绵时候的样子，越熟悉越让纪相沫觉得恶心。她甚至想要请求陶阡换一个地方，但是没有资格。
纪相沫手里的包被陶阡直接扔掉，他禁锢着她，淡淡的来了一句：“那破东西用不着。”
清澈的呼吸声带着噬人的压迫，随着外面的闪电和雷声，狠狠砸进纪相沫的心里。
纪相沫的锁骨一痛，不自觉的仰起头，迎合着他，尽可能减少疼痛。他好像很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提醒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出卖自己，卑贱无耻。
这次要比上次的时间要长一些，外面的雷雨越下越大。
纪相沫一身疲惫的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听到旁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暗黄的床头灯下，靠着床头的陶阡吸了一口烟，呼出的烟雾挡住他的神情，一阵飘渺。
纪相沫随口一问：“你什么时候抽烟的？”
陶阡余光看到纪相沫蹙起眉眼，将烟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随口回答：“不记得了。”
“哦。”纪相沫没有再问。
八年时间两人都已经大变，再问过往就没意思了。
陶阡起身穿上睡袍在进浴室，流水声哗啦啦的响起。
纪相沫白了一眼浴室的门，拉紧被子坐起来，看了一眼床边，没有动。
水流声停止。
陶阡走进来，腰间围着浴巾，上半身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头发还滴落着水滴，看上去又欲又纯。
“不起来？”他看见床上一动不动的人问。
纪相沫裹紧被子向床边抬了下下巴。
陶阡看过去，被他撕扯坏的连衣长裙如同破布一样躺在地上。
“……”
陶阡到床头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开门见山：“准备一套长裙。尺码？”
“S。”纪相沫在旁边补充说。
陶阡一顿；“听到了，十分钟之内送过来。”
手机放下，陶阡对纪相沫问：“不洗澡？”
“洗。”纪相沫刚要起身想起自己未着半缕动作僵住，又想到这里只有陶阡。想着也不是不能看身体的陌生人了，干脆直接掀起被子火速穿着睡袍去到浴室。
大约是冲了十多分钟，纪相沫吹好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见到陶阡已经换好衣服，还是他喜欢的衬衫装扮，只是这次是宽大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他性感的锁骨。
纪相沫的衣服也被送来了，纯紫色长裙。
不是她的审美。行啊，有衣服穿就行。
她换上长裙，出乎意料的满意，可落脚踝的长裙，束腰，还是泡泡长袖的公主风格的样式。也不知道是陶阡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主还是准备衣服的秦文林是个大直男。
虽然不是纪相沫平日的装扮，不过体验感不差，甚至还有点喜欢。
“绿岸的代表是外国人。”
陶阡的话将正在照镜子的纪相沫拉回神。
她从镜子里看陶阡，他正坐在沙发里，嘴里叼着烟，火机声起，停了一下，点燃了它。
纪相沫对着镜子挪动着衣领确认它可以挡住自己斑驳的锁骨：“绿安代表团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
陶阡抬头看着穿衣镜里的她说：“你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嗯。”纪相沫准备的很周全，她去到沙发旁边在地上捡起自己的包，看到上面被扯坏的拉链，举起来给陶阡看：“你得赔我一个包。”
“无聊。”陶阡按掉吸了两口的烟，起身向外走。
纪相沫跟着他：“是弄坏的，你得赔的。”
“没钱。”陶阡打开房间的门。
“你没钱谁有钱？”纪相沫在他身后埋怨：“你这么抠的吗？”
“对。”
“你这是耍赖好不好？”
“是。”
纪相沫看着陶轩厚颜无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小气，雅艺在你的带领下发展的好才是见了鬼！”
“陶先生好。”
“陶先生好。”
走廊里能够碰到雅艺酒店的服务人员，纪相沫想要继续损陶阡的话卡在喉咙里。这里是陶阡的地盘，自己还有求于他，不能说得太过分。
两人一并下电梯，达到酒店大厅才看到夜幕下大雨已停。路灯下湿漉漉的地面闪着白色的光，留下了建筑的倒影。
纪相沫不熟悉这里，只能跟在陶阡的身边。
高跟鞋碰到柏油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当当当的声响，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陶阡一米八几的个子迈着大长腿是真不等她啊。
“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纪相沫好不容易追上陶阡。
“问。”
“你的私人别院明明在后面，为什么要住在酒店里？”
陶阡没有回答。
纪相沫已经确定，陶阡就是要侮辱自己，认为和自己做那种事不配在他的家里。不过她无所谓了，做都做了，还在乎这些。
两人走了大约十分钟到了一处展厅，这个时间段展厅里还有不少的服务人员，纷纷称呼了“陶先生”。
纪相沫注意到这个展厅都是些艺术画作，里面不缺乏现在在网络上非常火热的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她跟着陶阡穿过展厅上到三楼，这层是该展厅的茶厅。现在是晚上九点钟，这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嗨，艾弗里。”一位金发碧眼的男性外国人挥手站起来喊陶阡的英文名打招呼。
陶阡走过去与之拥抱：“好久不见，朱利安。”
朱利安用蹩脚的中文回答：“是好久了，我们有一年没有见。”
“中文进步很多。”
“要与中国人合作，进入中国市场，肯定要学中文。我还带了翻译，我非常厉害的同事。”朱利安给陶阡介绍身边的金色长发的女士；“米娅。”
陶阡与站起来的米娅握手：“你好。”
“你好，陶先生。”米娅有在中国求学的经验，中文说的非常地道。
朱利安看到陶阡身后的大美女惊讶的哦了一声：“艾弗里，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谁？”
陶阡还没开口介绍，纪相沫已经走上前与朱利安和米娅握手自我介绍：“你好朱利安先生、尼娅小姐。我叫纪相沫，叫我珍妮就好。”
“哇！珍妮小姐大美人。”朱利安是个热情的人，用还蹩脚的中文毫不吝啬的夸赞纪相沫的美貌。
纪相沫礼貌回应：“谢谢。”
“我们坐。”朱利安请大家坐下，点了四杯柠檬水，不忘对陶阡解释：“中国的茶太好喝了，我和米娅喝了好多。不过听说不能多喝茶，不然睡不着，只能喝水了。”
陶阡坐下双腿交叠：“这里是我地方，你想喝多少，什么时候喝都可以。”
朱利安对米娅炫耀：“我的朋友，很棒。”
“哦，我的朋友。”朱利安回头对陶阡说：“我们开会的场地出了问题，所以需要临时租借别的会议室，你这里可以吗？”
陶阡：“当然可以。”
朱利安：“费用呢？”
陶阡笑了：“你来我已经高兴了，这里随便你用。一会儿我让人去你下榻的酒店把你的行李和同伴都接过来。我招待了。”
“我的兄弟！”朱利安拍着陶阡的肩膀动着脑筋说：“是我孤——孤——什么来着——孤陋寡闻，我不知道你已经是这里的新老板。诺维亚没有告诉我。”
诺维亚是赵雨南。
陶阡：“我也是刚接手不久，还没有稳定，没来得及告诉你。她也很忙，应该是忘了。”
朱利安摇头说：“她一定是故意瞒着我，上学的时候，她总是逗我玩，教坏了你。”
陶阡只是笑笑，喝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水。
纪相沫已经听明白了。
这位绿安的商业代表是陶阡的大学同学，而且两人交情不浅。如果这层关系被大家知道的话，陶阡必然会成为所有家居企业巴结的对象。
她心里自嘲，出卖自己换来这个机会是不亏了。
陶阡这人说到做到，既然答应纪相沫引荐绿安集团的代表，他得到了好处是不会变卦的。
他对朱利安介绍说：“我知道这次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这位纪小姐是我们这里非常不错的家居供应商的负责人，想提前与你聊聊合作的可能。”
“哦？”朱利安以为她是陶阡的朋友，现在一听是过来聊合作的负责人开始重新用商业的眼光打量起对面的女人。
“这么年轻？说得上话？”朱利安表示质疑。
纪相沫微微一笑：“您这么年轻不也作为代表来到中国？”
朱利安满意的笑了：“你是哪家公司？”
纪相沫：“纪氏家居。”
朱利安：“纪氏家居？JS？你姓纪。家族——事业？”
纪相沫不隐瞒：“是家族企业。”
朱利安表示了解，对旁边一侧的陶阡说：“你这是走后门？”
陶阡快被朱利安的口音逗笑了：“你知道走后门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吗？”
朱利安疑惑的问：“我又用错词语了？”
纪相沫解释说：“朱利安先生，我没有要走后门的意思。我非常认真且诚意的想与您合作。不过我知道您作为公司代表肯定有自己的计划，所以在合作方式上我们谋求公平竞争正常获利。如果偏要说是走后门的话，我只能说我用陶先生的人情与您早一点见面，表达纪氏的想法而已。”
朱利安嗯了一声显然对这么一长段的中文表述没太听懂，需要米娅的翻译。他听过翻译之后，才了解了美丽的珍妮女士的意图。
他说：“我懂了。我们确实要考虑全全的。”
“是考虑周全。”陶阡纠正说。
朱利安虚心学习，一字一顿的说：“考虑周全。”
“我无法给珍妮小姐任何答复，珍妮小姐有话可以在我们的会议现场说，我们一定会综合考虑。”朱利安说：“不过。我记得珍妮小姐了，你是艾弗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能够与朱利安成为朋友也是纪相沫的巨大收获。
她点头：“好。愿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朱利安：“我们要做推——推来——推来置去的朋友。”
纪相沫：“……”
陶阡再次纠正：“是推心置腹。”
“对对对，是推心置腹。”朱利安哈哈大笑：“我太爱用中国的成语了，只是用不明白。”
纪相沫与朱利安聊了很多中国文化的内容，聊完已经是深夜，朱利安要为明天的会议早些休息，非常遗憾的与纪相沫分开。对他而言，能够遇到一位聊得来的中国人不容易，除了陶阡和赵雨南，纪相沫是第三位。
外面再次下起小雨。
纪相沫与朱利安和米娅告别后，站在门口，心情非常好。
陶阡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说：“你们的合作很难成。”
“我知道。”纪相沫抱着双臂取暖。
“知道还做无用功。”
“朱利安是个不错的人，就算不能达成合作交一个朋友也好。”纪相沫看着门外的细雨对陶阡说：“谢谢你。”
帮她引荐。
陶阡顺着纪相沫的视线看向夜幕，说：“这是你该得的。”
他不做骗人的买卖。
纪相沫：“……”
刚要忘记的事又被提起来了，腿好痛。
“从这里可以去到地下停车场，自己回去吧。”陶阡拿起放在门口的备用伞，打开遮住，直接走入雨帘。毫不留情的把人甩在身后，独自回去酒店。
纪相沫在心里骂他一句“冷漠的抠门奸商”回头问了一个服务人员，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来到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开。
陶阡想回去自己的院子，还没走到便看见里面灯火通明，人员嘈杂。
好吵。有些后悔把场地租给王义拍电影了。
转身回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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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在雅艺茶庄借用了一个会议大厅，与各家家居企业谈合作和实地考察。最后选择了周新立的古兰家居，与其签署了一年的买卖合同。
这一切都在纪相沫的意料之中。相比于古兰家居，他们纪氏确实不如他们。可见想要将纪氏恢复到八年前的光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哦，我的珍妮小姐。”朱利安在结束会议的时候主动找到离场的纪相沫：“你没有生气吧。”
纪相沫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裙，收腰的设计完美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身，配上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知性又干练。
“怎么会。”纪相沫虽然有遗憾还是露出了非常灿烂的微笑。
“我们看了所有的合作方案认为古兰非常适合我们。你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我要参考同事们的意见。”
“我知道。所以没有让朱利安先生为难的意思。”
“我查过纪氏的情况，现在不太好。”
纪相沫尴尬一笑。
朱利安提议：“我们虽然暂时无法合作，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是做家居卖场生意的，他很希望能够有中国的家居品牌入驻。如果的可以的话，我可以推荐你们认识一下。”
这对纪相沫来说是意外之喜，能够入驻国外的家居卖场，对于纪氏走出国内市场非常重要。
“太好了。我先谢谢朱利安先生。”
“不用谢，我们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纪相沫笑着点头：“朱利安完成工作后是要回去国内吗？”
“不是。我们想要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古兰工厂看看。”
纪相沫邀请说：“如果朱利安先生和米娅小姐想出去走走，我可以做向导。”
朱利安特别开心的说：“我听说这座城市有一处古代园林，我一直想去看一看。”
“交给我。我可以安排。”纪相沫说。
朱利安：“太谢谢了。最好叫上艾弗里，他很有钱。”
“……”纪相沫陪着笑：“好，会邀请她。”
嘭！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一阵烟花在晴空里绽放。
在所有人看过去的目光中，一架无人机飞向天空，在无人机的后面飘起一个横幅，待到全部展开后“纪相沫我喜欢你”七个大字突出又显眼，再看字尾处还标出了“冷加铭”的名字。
夸张的示爱方式让再次的所有人笑出声。
朱利安惊叹一声：“哇，上面的字读什么？”
纪相沫早已经被冷加铭没脸没皮的示爱方式习惯了，甚至连丢人的感觉都已经没有了。
她回答朱利安：“上面写着，冷加铭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