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苏萱回房间雕刻树根。
陆缺心念闪烁，扫视咫尺空间，经历上次的百年闭关，原生晶消耗不小，如今所剩的化神层面一百二十六枚，炼虚二十枚。
三枚大乘层面的没有动。
其中有一枚璀璨无比，层面已经到大乘后期，来自于九翎苍鸾，又称鸿蒙古凤，血脉尤其强横，出生体内就有一缕鸿蒙气，而且真能涅盘重生。
这枚原生晶的价值不言而喻。
但每回扫掠到九翎苍鸾的原生晶，陆缺都觉得遗憾。
相比于九翎苍鸾的原生晶，它的精血更为珍贵，可惜桑摩把九翎苍鸾遗骸磨灭了，一根翎毛都不剩。
不然的话，陆缺炼化九翎苍鸾本源，与三目岩龙的本源互补共映，使龙凤生光，在体内悬如日月，超越妖修筑命的极限，便能单以体魄之力媲美一境真仙。
这是份天大的机缘，只可惜没落到陆缺身上。
但没能吃上肉，总算能喝上口汤。
手里所剩的原生晶，供他提升到大乘中期问题不大。
检查了一遍，陆缺走进练功室，开始日常运功。按说他早已经达到，修行《万化无尽》第二式“无量真身”的条件，只是道大于术，这些年以提升修为为主，又有自身定好的修行计划，一直没有研习无量真身。
等成就大乘再说吧。
苏萱心眼儿小，一听相轲和陈问互换宗门，得到五巨擘亲自指导，害怕两人实力嗖嗖上涨，超过了陆缺。
但怎么可能呢？
取法其上，得乎其中。
介凡夫和衡玉真人固然一代天骄，可受限于在人间界打转，比之移星仙君，所修之法还称不上其上二字，相轲和陈问如今还处于学他二人的阶段，不可能赶上陆缺。
陆缺有一个望之弥高的起点，不对，是两个。
在天绝峰吸收天妖松灵性，他也得知了乾坤化气壶的来历，那壶原是上神奉炼的先天灵器。
奉炼能与桑摩并肩而论。
当然。
智慧比不了。
移星仙君和盖十三能斩杀奉炼，一部分原因在奉炼的愚蠢，换作桑摩，绝不会上当。
在移星仙君的记忆片段里，桑摩近乎是一个完美的个体，力量、智慧、信念等等全部点满，并且极度理性，到轮回前夕，移星仙君都没有信心能胜过桑摩。
陆缺想了想这些事，而后清空脑海，坐定运转《断古心法》
他用了朝露蒲团，但没有嵌原生晶，正常运功，没必要浪费原生晶。
到炼虚圆满以后，每每入定运功，陆缺都能感觉到陵光大陆的天道。
那是一种没有实际形态的力量，变化不定，像是由法则堆成雾气，但又囊括了陵光大陆的天与地，一草一木，以及芸芸众生。
如果愿意的话，陆缺已经可以拨动某些规则，进而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比如让某个流落街头的乞丐，转瞬暴富，妻妾成群。
这并不困难。
只不过因果会落到陆缺身上，而且修仙界不允许修士改变世人的命格，离虚元君和陵光娘娘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缺倒是很守规矩，运功之间，只是借助于天道，感知人间的变化。
………
第二天清晨。
苏萱照例去执法堂当值，赚丹劵，赚丹劵使她快乐。
陆缺跟着回宗，原因是又有好几年没去拜见苏寒衣，得过去看看。
下着很大的雪，陆缺来到苏寒衣的洞府前。
许久不见的梁焰正好经过，他看见了陆缺，脚步一顿，立马绕路走，他现在都不到化神后期，修为被宗门后辈狠狠超越，不好意思打招呼。
他的脸皮厚度不太行。
陆缺笑了笑，抬手敲门。
洞府门轰隆打开后，只见苏寒衣坐在正厅抚琴，穿一身白色长裙，未饰珠华，头发用红色旧发绳竖着，两缕垂在身前，柔顺如断。
琴弦在她指尖颤动，声音萧冷孤寂，像是在青石板上摔碎了冰。
陆缺欣赏不来，更不懂，行了一礼，坐到侧面的座位。
许久后。
苏寒衣的飞扬衣袖缓缓落定，琴声停了下来，自知刚才是在对牛弹琴，便不说什么琴曲乐理，只将目光斜向陆缺：“今天没有修行？”
“来看看师傅。”
“喝茶吗？”
“不喝。”
“那也省的我再沏。”
“苏昭玉呢？”
苏寒衣拉起盖布盖在古琴上：“正在书房里默写《摩严正心经》，她这几年挺老实的。”
苏昭玉老实只是暂时的，为非作歹才是常态，不过现在没什么威胁了，陆缺懒得搭理她，闲问一句而已。
片刻后。
陆缺又问：“北武宗曹师叔（曹玉蓉）最近怎么样？”
“闭关多年，好歹渡过了小天地之劫，模样老了不少，但脾气还没改，钟素一去北武宗，就跟钟素打架，上回我去看她，她眉骨都被钟素打裂了。”
“曹师叔和钟师姐脾气相投…曹师叔缺什么修行资源吗？”
曹玉蓉曾救过雪初五，故而陆缺有此一问，心想若是缺的话，就帮帮忙，他还有一百六十万丹劵。
苏寒衣道：“刚晋升化神没多久，正是运功巩固修为的阶段，丹药倒不缺，但祭炼灵兵需要一些乌金，你手里有吗？”
“当时给心儿准备本命飞剑的材料，特意留了三百斤乌金，六百斤深海玄金，她选了紫玉竹，乌金现在还留着。”
陆缺取出乌金块，递与苏寒衣。
又问：“够不够。”
“差不多，剩下让她自己想办法。”
“呵呵…”
“你玉蓉师叔又不是外人，再说，她是曹宴长老的同族后辈，只要说句话，曹长老立马给她凑齐。”
陆缺笑道：“那行。”
苏寒衣看了看陆缺，轻轻一叹：“你比以前规矩多了。”
“不好吗？”
“不太好，你不规矩的时候，师傅顶多会烦，烦一会儿就完了，可你现在这样子，让师傅感觉不安。”
陆缺直视苏寒衣：“师傅，恐怕是你放不下，认为师姐过世，我必须意志消沉，一蹶不振，但师傅啊，人得往前看，前面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
（今天只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