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切正常。”凌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夜光指针显示着十点，“六个小时后我会再来检查伤口恢复情况，你现在先好好休息。”凌锐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之后合上病历本。
莫离盯了一下白墙上的圆形时钟，显示十点，“凌晨四点要再次检查吗？”
凌锐点点头：“你目前的情况六到八小时检查一次比较稳妥，我今晚值夜班，会看好你的。”
莫离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凌锐有点欲言又止，莫离太虚弱没有察觉。
“你的伤口是怎样造成的，还记得吗？”凌锐试着切入话题。
莫离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也许归咎于很久以前的一次脑震荡，我常常会记忆断片，也许是创伤性颅脑损伤后遗症，之后无端端会出现短暂性意识丧失，在海上的时候，就出现过这种昏迷，回过神来，已经满腿是血了，初步分析是锋锐狭长的利器。”
不知道是不是凌锐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和模糊意识里的幻影有重合，给莫离一种亲近的感觉，莫离讲的话多了一些：“但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是dId？”。
凌锐的眉头皱起，眼前的少女并不像只有十三岁，无论是语气还是讲出来的话，dId这种专业的术语，一般人不会知道，意为解离性身份障碍，一般人也只是知道通俗的人格分裂的表达，凌锐接过话头：“dId核心特征为个体存在两个或更多独立身份状态，伴随显着的记忆断裂。”
莫离点点头：“回想起来，日常记忆、创伤事件或重要个人信息无法被我连贯回忆，超出正常遗忘范围，符合解离性遗忘特征。”
凌锐继续说道：“dId多源于重复性童年创伤，如虐待或忽视，在神经发育关键期，持续应激导致自上而下调控失效。为应对无法逃避的创伤，大脑通过解离将意识、记忆和身份碎片化，形成“心理逃生通道””。
莫离苦笑：“这段时期的人生，我都是这样凌乱度过的，记不得人生的开端，莫名就被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记忆和情感，但是时间推着我往前走，走过的路和遇到的人越来越奇怪，抱歉，并不是说凌主任你奇怪。我只是突然很感慨而已。”
凌锐微微笑，摇摇头：“你现在受伤了，身体不舒服，情绪难免低落，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想了，之前帮你头部照过片子，很正常.......就”，凌锐看着眼前虚弱低落的莫离，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之前急救时候在她身上看到的异像，如果真的是dId，会不会那个莫离并不是现在的莫离。
莫离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凌主任你很会安慰人，我感觉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看到医生会有一种安全感，现在我感觉比在大海独自漂浮的时候安全多了。那时醒来只有我一个人，浑身是血，海风吹得又冻，还好船载AI提示有急救包，我才紧急给自己做了处理。”
凌锐刚刚在怀疑也许做缝合的是另外一个人格，可是听莫离说又不像：“伤口都是你一个人处理的吗？”
莫离用力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我，但是脑子里冒出来的知识很陌生又熟悉，有种苏醒的感觉，我不记得那些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莫离苦笑着：“人们总当我是十三岁的少女，但我对我的身份认识总觉得不该是十三岁，但这个身体的确是十三岁吧。”
凌锐心里怀疑也许他在跟这个十三岁少女的另外一个人格交流，他感觉到对方就像成年人一样，就算她的面容稚嫩，但是眼神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