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那一刻周琦的眼神，有点随意散漫，还带着点微妙的意味。
其实言卿所坐的这个位置距离球场是有段距离的，毕竟是边缘处的位置，若不是特意找寻的话平常也不会有人去观察这里。
所以周琦的视线远远地看过来时，言卿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笃定。
周琦在看她。
这个看似游离在事件之外，又一直跟风暴中心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生。
周琦远远地看着她，唇边带着点微妙的弧度，她将话筒拿到嘴边，低低地笑出声来，因为有音响的缘故，所以这声笑被音响无限放大，低哑又沉闷地在整个体育馆响了起来。
池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紧张又慌乱地表白心迹：“琦琦，我一直都喜欢你。但是之前柴歆向我表白的时候你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反过来劝我，我一时脑热就答应下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对你……”
“池葳啊，你是个很棒的人，只是你可能误会我了。”
周琦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回来，她转头看向池葳，唇边带着点恶劣的笑，女生歪了歪头，似乎有点苦恼地出声：“该怎么说才比较好呢。首先我不是在对你发好人卡，但是我一直对你没感觉这件事是真的，这不代表你就不好，池葳，你很好，可惜——”
她顿了顿，不再看着池葳，而是转身看向了观众席围观着窃窃私语的众人，她笑着看着众人。
——“我啊，不喜欢男孩子。”
……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面对周渠清茫然的询问，言卿表现得淡定许多，她淡淡地出声。
周渠清目前在新人当中威望还是很高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过副本，对于这些事情都是一窍不通，难得有周渠清这样的老手愿意带他们。
所以体育馆发生的事情没多久也就传到了周渠清耳朵里。
“她不喜欢男生，那她……她自己不也是女生么？”周渠清有点凌乱和迷茫，他过副本那么久，从来没有在这方面留意过，这也算是个不小的冲击。
相比之下，言卿就显得淡定得多，毕竟当时在天台的时候看到过周琦和柴歆，多多少少也有些猜测。
再加上经历过那么多任务，心理素质被训练得极好。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言卿反过来安抚周渠清。
周渠清揉了揉有点酸胀的眉心，他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事情，震惊之下的冲击还是有的，但不至于让他忘了他原本的打算。
“言卿受伤了么？”
周渠清缓过神来之后便看向了言卿，视线落在她脖颈处。
因为时间相隔得太紧，所以脖颈处的指印并没有完全消散下去，言卿本身又是比较敏感的体质，就算她有意遮住还是露出了一点痕迹。
言卿知道这也瞒不过周渠清，便将昨晚进入梦境的事情告诉了周渠清。
周渠清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之前的于珊珊因为受了不公平待遇，再加上碰到被欺辱的事情跳楼自杀，只不过并没有死成，后来利用献祭制造了我们如今的副本世界。”
万虎沉默寡言地站在周渠清身后，尽职尽责地当个背景板。
言卿抬眼看了一眼万虎。
其实她对万虎的印象还挺深刻，万虎的身板很挺拔，就像一颗终年沉默的雪松，沉默但又处处透着力量，这样的人其实会更将心思放在心底，不言不语。
先前也攻略过这种类型的人，极度的沉默和少话，若不是有好感度可以查看，言卿几乎要以为那人对她毫不感兴趣。
万虎扫视周围时，视线在言卿身上停顿了一下。
言卿下意识挂上了营业式的微笑。
万虎没什么表情地将视线移开了，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
他并不是言卿的攻略对象，也没有好感度条可以查看，仅仅是言卿这么久以来的一点直觉而已。
万虎对她似乎有点不一样，但是并不掺杂任何的喜欢情绪。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点事情吧，言卿。”周渠清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柔微笑，“先前探查线索时，我在周琦的寝室发现了符咒和有关道法的书籍，加上你所说的这些事情，基本可以断定周琦就是帮着于珊珊制造梦境的人，只不过她的目的尚不清楚。”
言卿若有所思：“你进了女生宿舍。”
周渠清一时没想到言卿的关注点在这里，唇边的笑容僵了一秒。
他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线索，毕竟来这个他很早之前就能毫不费力通过的新人副本，剧情探索度很好刷。
主要还是要找寻关于世界变动的信息，周琦的事情完全是顺便。
“成大事者……”
言卿自然地接话：“不拘小节。”
周渠清轻轻叹气，下意识抬手想要摸摸言卿的脑袋，却被面前的女孩不动声色地避开。
“目前所得的线索大致就是如此。”周渠清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言卿，时衍最近有在探查和寻找线索么？”
“哥哥一直神出鬼没的，我也不清楚呢。”言卿脸上带着营业式的无辜笑容，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说谎的迹象。
漂亮，乖软，但同时也是真的弱小。
周渠清看了眼言卿脖颈处残留的伤痕。
被拉入梦境，靠着道具才捡回一条命的，漂亮小花瓶。
时衍向来不带任何人一起合作，否则就以他之前对言卿的态度，早该将她带在身边留着了，而不是仍然默许言卿跟周渠清合作。
“也没有多么特殊啊。”周渠清低低笑了一下，察觉言卿看过来的眼神时，他不避不闪地回望过去，知道言卿肯定听到了他刚才的话，他慢慢地补充上一句：“时衍对你。”
也许是一时的兴趣。
时衍来此的目的跟他一样，都是为了信息而来。
偶然遇到的废物小花瓶，兴致来了就带着玩一玩，没兴致了就不用管。
这又有什么呢？
周渠清低哼一声。
弱小的小家伙，在这里也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