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再度见识魔法的奥妙，米歇拉心底里是存了些敬畏的，身旁这个笑眯眯的至尊法师就显得更加深不可测。所以她怎么都没想到沃森小姐居然气势汹汹扛刀冲来，更没想到她跑至古一法师跟前，熟练地一个滑跪，抱向对方的腿：“姚姐姐我错......”
滋啦——！
圆弧传送门一扫而过，带走台阶旁的3人。
沃森小姐反应快，斩马刀一丢，半空中接住下坠的米歇拉。她随后发现位置其实也没多高，而且下边还是积雪，一看四周的那群牛牛，沃森小姐就知道古一法师把自己两人带来什么地方了。
雪山温泉！
好耶！泡温泉啦！姚姐姐好棒！
开心的想法并未持续多久，就见温泉里的古一法师回头，表情似笑非笑。沃森小姐眼睛一瞪，触电般浑身僵直，随后突然惨叫一声，抛开米歇拉捂住眼睛满地打滚：“啊啊啊啊我不要看这个啊啊啊——！！！！！”
牛牛们都被吓到了。
米歇拉更是懵逼，自己上一秒坐在演武场台阶上，下一秒忽然就从空中坠落。还没从女友怀里缓过神，又被丢到雪地上，完了沃森小姐还在旁边发神经。
“这里是哪？”
她拍拍女友。
“忘掉忘掉！快点忘掉！”
沃森小姐顾不上她，忙着用头捶地，嘴里还不停地用德语小声逼逼：“臭老太婆臭老太婆臭老太婆......”
啪！
米歇拉直接朝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我不知道啊。”沃森小姐翻身坐起来，满脸幽怨地开始脱衣服：“古一法师的秘密小基地，我也就只来过一次，她大概不常带人过来吧，毕竟泡温泉什么的......愣着干嘛？脱衣服啊。来都来了，不泡白不泡。”
“脱衣服？泡什么？”米歇拉一扭头，这才看到热气腾腾的温泉池，古一法师整个人已经泡在里边了，只不过以她这副外表，也实在称不上有多么赏心悦目。当然，这种话米歇拉肯定不会说出来，而沃森小姐刚才的表现，也让她对自己这位女友和至尊法师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
都敢开这种玩笑了吗？
不过考虑到沃森小姐的一贯风格，这倒也符合她咋咋呼呼的特点，对谁都这样，也就是至尊法师脾气比较好，但说不定等会就挨打了呢？一想想女友挨揍的画面，海因茨瓦芬医生忽然又期待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头牦牛好奇地凑近。
“噢？嗨~~~~~！”
沃森小姐衣服脱到一半，兴冲冲奔上前：“你先去泡温泉吧米米！我要和牛牛一起玩！”
“你离远点，别害死我。”米歇拉翻了个白眼主动退开，她不觉得那几头牦牛能对女友造成什么威胁，只怕待会冲撞起来殃及自己。古一法师那边倒是见怪不怪，朝这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便自顾自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哪怕她现在这番模样，也减不去多少高深莫测的感觉。
米歇拉很干脆地脱掉衣服踩进水里，微烫的触感让皮肤上那些疤痕发疼，却又有一股温润的酥麻随之而来。特别是整个上身浸入水面以后，热气直扑后颈，整个背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与以往泡浴缸的体验完全不同。
再看向周围，深绿色草地上零零碎碎覆盖着雪，更外一层，则是大片巍峨的连绵雪山。眼前弥漫的水蒸气，将这一切景象披上了神秘感，也带来一股自然的静谧。只是睁着眼看，米歇拉就已经提不起什么游动的心思了，她甚至想闭眼睛睡一觉。
只可惜，某人很煞风景。
“芜湖！冲冲冲！”
沃森小姐骑着一头牦牛，高举手里的外套甩来甩去，但没过多久，她忽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喊：“卧槽你身上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大虫子啊啊啊啊啊！！放我下去你个脏牛牛！别晃！别晃了爬我腿上了Nmd艹艹艹艹#￥@￥%￥%……”
“所以......”
海因茨瓦芬医生不再理会那头喊喳喳的女友，决定找点话题：“你们真的是在1944年认识的吗？”
“对啊，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可爱。”
古一法师笑起来，看了两眼沃森小姐，后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正用悬浮斗篷充当斗牛布，试图吸引眼前那头牦牛的注意力。姚女士把脸转回来，继续说：“当然，以前他没有这么疯。”
“所以沃森他......是什么原因才变不回男人的？”
“如果我说，这是个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情况，而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呢？”古一法师从水里抬起胳膊，手背上似乎涌现出淡淡的黑色纹路，但也只是瞬间便消失不见：“问题的根源在于沃森自己。”
“那就是他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米歇拉说着看了一眼女友，对方已经在和牛牛对顶较劲了：“你刚才说这是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情况，那是否意味着你很清楚原因？”
“我并不是个医生，米歇拉，我也不精通生物科学。”古一法师对着她摇摇头：“我会有这个判断是因为......魔法，你就把它理解为魔法吧，或许这个词对你来说更好理解，我恐怕要请你凑近一点，到我身边来，否则你很难明白它的涵义。”
“行。”
带着满心疑惑，米歇拉坐到古一法师身边。
姚女士直接一掌拍中她的胸口。
海因茨瓦芬医生浑身一颤往后靠在池壁上，两只眼睛失去神采，不再有任何后续动作，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体。米歇拉并未真的失去意识，她只是被眼前这番景象给吓到了：池子里居然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自己。
靠着池壁那个女人是我。
那我是谁？
我死了吗？
“放心，你还活着。”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米歇拉后知后觉的转过头，见到古一法师出现在身后。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四周的时间好像陷入了停滞，最有力的证据莫过于不远处和牦牛角力的沃森小姐，一人一牛动作定格，如同雕塑一般。直到视线触及一粒雪花，米歇拉才发现时间不是完全暂停，而是被放慢了很多倍，她仍然能够看清雪花正以极其缓慢的幅度下落。
“这是星界维度，感觉很神奇，对吧？”古一法师话音刚落，停滞的时间恢复了流动，一声“啊哈！”从沃森小姐嘴里发出来，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边发生的一切，专心致志和那头牦牛较劲。
“我真的还活着？”
对于米歇拉来说，自己现在的遭遇可比沃森小姐有意思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这是灵魂吗？灵魂真的存在？我以为......抱歉，我想我还需要时间来接受它。”
“你就当它是吧。”
古一法师背起双手，将目光投向沃森小姐：“不仅仅是人类，我可以对绝大多数生命体这样做，因为它们都有自己的......特征和规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沃森是个极少数的例外。”
停顿了一下，古一法师笑眯眯的在嘴唇上竖起一根手指：“我当时是趁他不注意偷袭得手的，你可别说给他听。”
“额，当然。”
米歇拉关心的肯定不是这个：“你是说沃森没有灵魂？”
“不，我是说，他无法在星界维度中保持清醒。”
姚女士再次将目光放回沃森小姐身上：“前段时间我又试了一次，沃森停留在现实的肉体会失控，对周围的人发动无差别攻击。我花费不少时间才制服他，但他已经砸毁了一处山峰，还好雪崩没有波及到人类聚居点。”
“......为什么会这样？”米歇拉心里的无力感愈发浓厚，她感觉自己面对着完全陌生的领域，连基本原理都不清楚，只能像个无知又无助的人去恳求和提问：“请告诉我原因。”
“你真觉得沃森小姐是个疯子吗？”
听完她的话，古一法师却反过来甩了个看起不相关的问题。
“我......”
米歇拉刚想回答，那头的沃森小姐已经打败牦牛，兴冲冲地边脱衣服边朝这里跑来：“我来啦米米！温泉舒服吗？”
“回去吧。”
古一法师伸手一拉，海因茨瓦芬医生就感觉自己猛地往前窜，再回过神已经躺在了温泉池子里。
“噗通！”
沃森小姐恰好高高跃起，以一个标准的跳水运动员姿势在半空翻滚，最后钻入池水中央最深的区域。十几秒后，她的脑袋在米歇拉跟前哧溜一下冒出来：“温泉舒服吗米米？你们怎么靠这么近呀你们在聊什么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啊？”
“如果你闭上嘴安静点，我会更舒服。”米歇拉回以一个白眼。
“哦。”沃森小姐往她身边一靠，不说话了。
米歇拉却把头转过来，静静看着女友的脸，女人心里依然在思考着古一法师刚才的反问。这个问题好像根本就没有第二个答案，沃森小姐难道不是疯子吗？哪个正常人会像她一样呢？
这一思考，米歇拉都没注意到自己盯着女友看了多长时间，等她眨眨略有酸涩的眼睛，才发现沃森小姐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