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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霁之双手别在身后，往前走了几步，笑了下：“他啊……”
他顿住脚步，侧身看向蒋凡曦：“他有可能不同意，但没关系，公司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我会说服其他股东。”
蒋凡曦点点头，心里仍然记着唐熠的提醒，找了个理由委婉推辞：“您先别说吧，回头我和任总商量一下再说。”
景霁之却是成竹在胸，颇有信心。
任泫寒虽说和蒋凡曦股比相当，但公司大小决策还是蒋凡曦拿主意，只要蒋凡曦同意，任泫寒那边不攻自破。
车间里，金属装配发出的脆响声、点焊产生的滋滋声和微电流声混杂在一起，鼻腔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特殊气味，再加上午后温度颇高，气味越加难闻。
景霁之转了一会儿，大概也是受不了这种环境，准备离开。
蒋凡曦送他出车间，去大门外取车。
俩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颇为尴尬，蒋凡曦没话找话：“Horton的大股东一直在美国吗？”
景霁之回道：“他最近在国内。”
“是吗？”蒋凡曦有点意外，“那他都不想来看看自己投资的项目？”
景霁之这下没说话了。
他在想唐熠为什么从不关心这个项目，他觉得唐熠大概还是把这些投资当成给蒋凡曦试水玩票的性质，所以也不关心这些钱投下去，什么时候能有收益。
但他不能这么对蒋凡曦说，又不想撒谎骗她，便找了个也算贴近事实的理由：“他还有其他事情，平时在公司不太管事儿，偶尔有比较棘手的案子他才会亲自处理。”
比如最近的并购案，是唐熠今年唯一经手的案子。
蒋凡曦点点头：“了解。”
她决定还是不去好奇这种顶级大佬，好像也不是她能好奇的。
……
送走景霁之，蒋凡曦回车间继续忙碌。五点半一下班，赶紧回酒店。
开门进去，就见唐熠单手抄兜，站在正对着房门的阳台上讲电话。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浅蓝色搭白色的竖条纹宽松家居裤。风将宽松的T恤吹鼓，显得他要比平时清瘦一些。
看背影，像个清隽的少年。
蒋凡曦笑着换上拖鞋，悄声进入房间，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洗好出来，唐熠已经从阳台进来，正坐在沙发上看国际财经新闻。
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照例询问：“早上后来几点睡的？又是几点起的？”
唐熠笑，伸手将她拢到怀里：“九点睡，下午三点醒。”
“才睡六个小时？”
“对我来说够了。”唐熠揉着她刚吹蓬松的长发，“睡太多浪费生命。”
蒋凡曦故意吓他：“睡眠不够会猝死哦。”
他笑，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眸看她：“那我今天开始睡足八小时，为了你老有所依，我得长命百岁。”
蒋凡曦目的达到，满意地窝到他怀里。
彼时，初秋的夕阳正要滑落天际，远处炽橘色迤逦了天际，也洒了一些进房间。
蒋凡曦觉得身上暖融融的，刚冲完澡的身子香香的，便生了不出门吃饭的念头。
她扬起脸看唐熠，手在他出了一点胡渣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我们晚上在房里吃吧？洗了澡，不想出门了。”
“好。”唐熠下巴点了点吧台，“那边有菜单，你看要吃什么，打电话让酒店送来。”
蒋凡曦这就从他怀里钻出来，走去吧台拿菜单，极快速地点好菜，又回沙发上和唐熠窝着。
聊着聊着，就提到了景霁之下午过去参观生产的事情。
蒋凡曦说：“景霁之让我们在北京搭建厂房自己生产，他说资金的事情他会搞定。”
唐熠微诧。
也是没料到景霁之动作这么快，十几个小时前，他刚提醒过他不要再管Fanxi智能的事情，没想到他下午就跟蒋凡曦说这些。
唐熠有点火大，说：“你别听他的，真以为那么大的投资是他说想投就投的？”
蒋凡曦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呀，但他说大股东不管事儿，他会去争取其他股东的同意。”
唐熠黑脸：“……”
景霁之这是打算要架空他还是怎么滴？
手中的遥控器往茶几上一丢，唐熠手摸进口袋，差点就要拿手机出来当场打电话去叼景霁之。
但几秒后又忍住，手机又塞回去。
蒋凡曦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知道Horton资产管理么？”
“嗯？”唐熠不自在了一秒，“嗯。”
“那你知道他们大股东是谁？听景霁之的意思，这位大股东可能不同意他追加投资，要不他怎么说要去跟其他股东商量呢？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去和阿寒商量建厂房的事情了。”
唐熠冷笑：“他以为其他股东听他的？脸怎么那么大？”
蒋凡曦本来不打算再去好奇Horton大股东的事情，这会儿看唐熠好像知道对方，人凑近一些，又问了一嘴：“他们那个大股东到底啥人？好神秘呀！网上到处搜不到他的信息。”
唐熠半晌没说话。
他不喜欢撒谎骗蒋凡曦，但又没法告诉她自己就是她好奇的那人，踟躇片刻，转而说：“这几年经济下行，投资界各种收紧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就你公司目前的情况，景霁之要说服其他股东同意追加关于建厂的投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个人拿钱出来投。”
“自己拿钱出来投？他又不是天使。”蒋凡曦坐回去，双腿盘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跟打坐似的，“那这事儿我就当他开玩笑吧，不用跟阿寒说了。”
“嗯，不用说。”唐熠手臂一抬，又把她揽到怀里。
蒋凡曦靠在他肩上一起看新闻。
财经频道刚好在报道昨晚美股一开盘，就申请了临时停牌的两家国内安防企业。
蒋凡曦叹气道：“哎，真是太难了，目前的局势真让人无力。”
唐熠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试探：“如果这两家企业选择屈服于霸权主义，规避制裁、自保，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