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张脸孔，唐立依旧在笑：“看来爬出冰棺，再钻进乘员舱，还是挺辛苦的。另外，一个基本已经失约的家伙，掌握着大君级力量的缩头乌龟，嗯，还是让人拘起来的笨狗，没资格拿这腔调？”
不管洛元是何反应，他又对唐姿道：“我不太建议你信任他。可你已经预支了报酬，那么，你先来好了。”
这时候，唐姿已经从诡谲场景回神，眼神反而变得清澈了些，也不急着与洛元交流，只盯住自家弟弟的面孔：“你一点儿都不奇怪？”
“当你要带走老杜尸身的时候，该奇怪的已经奇怪完了。”唐立喝了口果汁，又摇摇头，“至于这家伙，搞这套鸠占鹊巢的把戏，是他的一贯伎俩。他当了这么多年‘黑日教派’的地域负责人，可用的手段自然不少，借着‘黑日’‘血池’传输一点力量也不算什么……另外，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对超凡力量知道的太少，对这个世界背景理解太浅，难免要被他坑的。”
唐姿垂下眼帘：“我从来都没有爬出来过。还有，感谢你蚀空我这位弟弟的心智，非常感谢。”
她站起来，微微欠身，才又转向侧后方的洛元：“你可以说了。”
洛元视线驻留在唐立脸上：“要让他知道吗？”
唐姿冷淡回应：“我需要他帮助鉴别。”
洛元微抿嘴角，面颊筋肉线条更为突出，勉强可以说是在笑吧，充满了个人特质，完全看不出一分钟前，他还是另外一张面孔。
“正好，我们也可以对对账。但首先要明确，这也是我半猜测的答案，因为它发生的那个时段，我还是一个陷在虚无幻想中的蠢货，并未亲身经历。”
唐姿没有再开口，只冷冷盯过去。
洛元也不再废话，直入正题：“第一，你怀孕本身，只和你糜烂或不幸的少年时代有关，而从你受孕的那刻起，你才成为被选中的人。这是无数次‘转生实验’中的一个，它从这颗星球、这处时空的所有受孕者中随机挑选，选中一个与需要转生的力量性质相匹配的目标。”
“转生？”唐姿努力理解这个信息，并施以合理猜测，“是‘黑日’力量的本质吗？”
洛元嘴角抽动：“有点儿那个意思。”
唐姿又问：“是‘黑日教派’……不，是‘开垦团’进行的实验？”
只这一个问题，就证明她很认真地倾听、记忆唐立与蒙婉的对话，把握到了“黑日教派”的活动年代。
洛元视线又往唐立处瞥过来，慢条斯理回应：“不是，但与‘开垦团’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片星空。据我所知，是一个叫‘梁庐’的家伙，他当时正尝试控制这个可以实现转生的‘工具’，但目前来看，他执行得很笨拙，实验说不上成功，至少他本人没有转生成功，后来很狼狈地死掉了。”
说到这儿，他的视线终于回到唐姿处：“这个不成功实验的结果之一，就是你的女儿……她叫什么来着？”
“唐仪。”唐立代为补充。
“好吧，唐仪。接来我们说你的女儿。”洛元微笑变得明显了些，“你也看到了，我连你女儿的名字都记不清，更不会关心她的下落。不过我可以确认一点，这位……”
他伸手指了下唐立：“这位背后的那个小子，应该是认识你女儿的。唐仪这个名字，进入过那边，现在是叫‘内地球’的情报系统，而且与那小子有些交集。至于她为什么在八零年的时候，以八岁稚龄挪到那边去，问问这小子，看看唐仪现在与谁走得近，就知答案。”
唐立扫了眼洛元的指尖，呵了声。
此时，唐姿的视线自然投过来，唐立又冲她一笑。
从这位女士的眼神便可看出，她对洛元的回应是不满意的，没办法，谁让几天前，唐立就已经给做了相应的“预告”，信息冲击力自然大减。
洛元完成了对唐姿的承诺，但他的话还没完，又对唐立道：
“你是想助她母女团聚么？她这样的性情，找女儿也未必是为了人间天伦，说不得是觊觎‘黑日’的力量，真想当那什么祭司，需补足她以为缺失的东西。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信息……你的判断没错，她对超凡力量知道的太少，臆测的太多。”
唐姿面色木然，抿唇不语。
唐立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大家彼此彼此，又或者你这些年，在这边当‘开垦团老爷’圈养的狗儿，从主人那里补了课，学了些手段，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要来显摆。”
洛元盯着唐立，笑容渐渐敛去：“你这段时间，手段也是大有长进，拥抱邪神，果然利于精进……现在可以说正事了，约我见面，想做什么？”
“本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信息的，现在忽然有些索然无味。”唐立叹了口气，“咕嘟嘟”喝完瓶中果汁，才勉力振作起精神，“想问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觉醒的超凡力量究竟是什么？”
“嗯？”
“我一直以为是和基因有关的能力，对外表现为基因调制和克隆体催化，但到‘外地球’来，见识了黑日教派，忽然觉得不太对。这其实是‘黑日’和它背后那玩意儿的能力吧？”
洛元眯眼看他：“这是你的请求吗？”
唐立“呸”了声：“求你个鬼啊……话说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状态，倒是挺配的。那个蒙婉也是差不多一样的感觉，你们技术都不改进一下的么？当初夏城市政广场上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唐立捏动手里的空瓶子，发出“咯啦啦”的碎音：“她的形貌特征与性格有些差异，比我想象的‘开垦团大佬’要活泼一些，也是因为‘本心蚀空’的缘故？”
不等洛元回应，唐立紧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变成‘开垦团’的一条狗的？那个蒙婉是‘开垦团’里的什么人？他们总共有多少人，实力怎样，还有没有后援，什么时候到，后援乃至他们所属的势力、所在的星域的背景如何……这些你可以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