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摔碎东西的声音传来。
周子墨本来是想睡的，但着实睡不着。
他们吵的声音太大，她想听不到都难。
这是封准对母亲的指控，但也是对她的指控。
结婚三年，她跟封淮的关系很好，跟婆婆关系也不错，只是跟封准......
她想起了许曼问她的话，结婚三年，她就真的那么好吗？
是的，她也不好。
明明她也不好，她凭什么要在发现自己爱上封准的时候，觉得封准要离婚，就是伤害呢？
道理是这样，但现在她也不想讲道理。
她就是受了伤。
现在也很受伤。
“大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你理性，你也......”
“我也什么？”
眼看着兄弟俩又要吵起来，周子墨到底是忍不住了，“都少说两句吧。”
兄弟二人抬头，就看到周子墨从楼梯上下来。
“大嫂。”
“媳妇。”
“老二，你先回去。我跟你哥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而且，我希望以后，无论是你，还是爷爷和妈，都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因为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的。”
封淮只得点点头。
许曼和刑深见封淮出来，忙迎了上去，“你跟你哥吵架了？”
“走吧，懒得管他们。作死活该。”
封淮有些赌气。
“真不管啊？”刑深还有些担心。
“深哥走啦......”
刑深被封淮拽走，许曼也没敢再进去，也走了。
大家都走了之后，周子墨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把杯里的水都给饮下。
“你跟老二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承认，结婚三年，我也没有对你多好。
原来，婚姻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算了，不说这个。但我希望你不要怨恨妈。妈，真的很疼你。”
封准轻笑了一声，“周子墨，在你心里，我连妈都不如？”
“我没妈。也没家人。我很珍惜你的家人。也想珍惜你......只是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有点晚了。”
周子墨往客厅走，封准却拽住了她的手，“什么叫意识到的时候，有点晚了？”
“就是字面意思。”
“不对，你再说说。为什么......”
“知道你脑子里有淤血，可能活不了，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我才意识到，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拿到检查结果那天，我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坐了半日。”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封准有些激动地按着她的肩膀。
“说什么？你信吗？”
“我......”
“我自己也不太信。”
她扒开了封准的手。
“我们......以前不好。我不好，你也不好。但昨晚，你更不好。”她又说。
“我知道。我当时......”
他拉起周子墨的手，那手腕上的淤青抹了药之后看着比昨晚好了些，他放到嘴边亲了亲。
“下回，你把我绑起来。”他说。
“我没那种爱好。我想说的是，我既然答应了，给你机会，就不会食言。但，我们能走到哪里，我不保证。”
封准捧起她的双手来，放到唇边亲了又亲，“好，都听你的。”
周子墨的情绪一直很平和，就好像昨晚那样的事，根本就不过分一般。
昨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一开始是封准用强。
后来嘛，好像彼此都有点投入。
不只是投入，周子墨还破天慌地做了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所以某人才投降了好几回。
当然，她也没有能好多少，也被折腾得够呛。
至于封准肚子上的刀伤......
封准说：“你要下不去手，我帮你。”
他抓住周子墨拿刀的手，就往自己小兄弟上面招呼，那不要命的劲，是真想当公公。
周子墨的手一直抖，两人拉扯之下，菜刀就在封准的肚子上划了一刀。
当时鲜血就出来了。
她吓得手都软了，而封准却拽着她的手，“媳妇，命都给你。这伤口太浅，不疼，再深一点，才能划到肠子。”
这么不要命的封准，着实把周子墨给吓着了。
她伸手去按住刀口，怕刀口再伤着封准，手就是那样受伤的。
“媳妇，是你下不去手。以后，它就是你的。你要敢不要，我会比今晚更疯。你最好别期待......”
周子墨不吭声。
封准没得到答应，也不甘心，沉声道：“媳妇，说话。”
周子墨还是不应。
“不答应，那就是还想再动刀，来，随便往哪里来，这条命，按爷爷的说法，是你两次在医院里为我挡了灾，才捡回来的。他本来就是你的，你现在拿走，我还欠你一条命，只能下辈子还。”
一个发起疯来的男人，她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她只能答应。
于是，他们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其实，到现在，周子墨才明白，这个男人疯起来，狠起来，她是没办法招架的。
从前与现在相比，那真的算很温柔了。
“走，我陪你再睡会儿。”他抱了周子墨上楼。
明明这样用力会扯到肚子上的伤口，但他觉得，疼也疼得舒坦。
这两人闹了一场，动了刀子，其他三人吓得够呛。
封淮回到家，母亲在厨房摘菜，见他垂头丧气，问了一句，“怎么了？”
“妈，大哥真的很在意。”
没头没脑的话，母亲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好好说话。”
他靠在门框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妈，以后你多疼大哥一点。”
“你们吵架了？他又揍你了？”
封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和母亲不在一个频道上，干脆懒得说，上楼去了。
老爷子从书房出来，叫了封淮进屋。
“爷爷。”
封淮规规矩矩站在书桌前。
“老大的伤……不深吧……”
老爷子像是很难问出这话。
“还……好。”
肯定是许曼说的，都动刀子了，许曼不敢不跟老爷子说。
“你怎么看？”老爷子又问。
封淮只得把周子墨的话重复一遍，“大嫂就这么说的，咱们被看穿了。”
“他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和好了，还是……”
“大哥说和好了，大嫂也点头了，但我有点不安。这个头开得不好，总觉得……可能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