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准有些睡不着，他怕自己翻来覆去影响了周子墨睡觉，干脆起来去了书房。
一支烟刚刚点上，手机就响了起来。
刑深大半夜来电话，自然就是有重要的事。
因为刑深知道他一向睡得比较早。
“说。”
他的口气很冷，刑深在电话那头问道：“我打扰你跟大嫂......”
“哪来那么多屁话。有事赶紧说。”
他的口气里透着不耐烦。
“监狱里的那个，他让人带了话出来，说是他要开了口，命就没了。除非我们能保证他的安全。京城那边，也有消息回来，袁成杰最近都特别乖，他家老爷了如今升迁的当口。他不敢惹半点事。不过，封准，袁家老头子若是真升上去了，你打袁成杰那点事，他早晚得寻回来。若是升不上去，大概也就退休了。袁成杰自然也不敢做什么。”
“那就让他家老头子升不上去。不，最好是退休也指不上。”
刑深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这么大的事，得牵扯多广，多少人，而且......
“封准，这件事太大，别说是你，恐怕你家老爷子也不敢想。我劝你别冲动。”
“我都忍了四年了，当然不会冲动。但这件事，确实得好好谋划。你先收集证据，有袁成杰那样一个孽子，那位官老爷屁股也不可能干净。我这边，也会让人准备准备......”
刑深知道，封准一旦把这话说出了口，自然就是想了许久的。
也就像他说的那样，车祸在四年前发生的，封准一直没有动手，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轻重。
这件事确实很危险，而且搞不好，大家都得玩死。
挂了电话，他便给楚瑜打了电话。
论京城那边的关系，楚瑜的门路应该更多，而且知道得也可能更多。
更重要的是，楚瑜这人义气，哪怕封准之前很混蛋，但楚瑜仍旧把封准当朋友，这一点很难得。
电话响了好久，刑深都准备要挂了，那头才传来楚瑜的声音，“大半夜的，什么事啊刑律......”
楚瑜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吹，但是，听声音又不想是被吵醒的样子，而且电话里还传来汽车路过的声音。
“你还在外面？”
刑深这一问，此刻坐在车里的楚瑜笑了起来，“咱们刑律师的耳朵就是好使。说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袁家的事，你了解多少？”刑深也不拐弯抹角。
一年多前，封准在京城出了事之后，楚瑜大概也知道一些情况的，他们也曾聊过封准的事，只是那时候他们知道得都不多。
封准自己不说，谁也问不出来。
“封准要动袁家？他想死想疯了？”
“我也觉得。不过，他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决定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不知道揍他呀。打醒他呀？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弟，你就由着他胡来？”
楚瑜在车里有些冒火。
“袁家老头子马上就要升上去了，京圈里该知道的都知道，袁成杰那小子最近也乖得跟个孙子一样，见谁都客气，就是不敢在他老头子升迁之前惹出事来。
就算他家老头子升不上去，这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封准以为他是谁，说白了，一个商人，他以为自己能干什么？我现在......算了，我明天去找他，他要不听劝，我就揍他。”
刑深想着，让楚瑜去劝劝，或许更有说服力。
有些事情吧，吃了亏，你也只能吃着，还能怎么样。
前些天，刑深看一位国内有名的大集团老总接受采访，记者问他这些年经商，有没有被穿过小鞋。他说自己不只经常被穿小鞋，还被收拾过很多回。收拾得劲大了，大不了就不干了。收拾得小呢，也就忍一忍。
那样大佬，历经风雨，还不是一样被收拾。
更何况封疆国际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而且封准也没有那位老总那样强悍的背景。
楚瑜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研究所楼上的灯光，她从下班就等在这里，这都半夜了，顾严还没有出来。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
门口的门卫昨天就好心地提醒过她，说是顾严得都午夜过后才会出来。
她这辆红色超跑也很扎眼，进出的人都会多看几眼。
这已经是她第三天来蹲顾严了，前面两晚蹲到了十一点，顾严没出来，她也实在困得不行，就回去了。
今晚，她一定得把人给蹲到。
在车里坐了太久，准备下车活动一下，就见研究所门里出来一人，看身影有些像顾严，她便叫了一声。
对方没有回应，但却朝她走了过来。
“楚总，有意思吗？”
顾严背了个包站在她面前。
“没意思。”楚瑜伸了个懒腰，拉伸了一下手臂和腰上的肌肉，“我六点就来了，现在整整六个小时，比上班还累。确实没意思。”
“那楚总是想干什么？”
顾严的脸隐在阴影里，声音冷冷的，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追你呀。”
她倒是答得坦然。
“我说了，我不喜欢年纪大的。”
楚瑜最是听不得这话，不就大了两三岁嘛，怎么就叫年纪大的。
她吐了口气，“小朋友，年纪大的才懂生活。姐姐宠你，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没准儿，你特别喜欢呢？”
顾严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走人。
楚瑜立马把人给拦住，“顾严，你喜不喜欢呢，这个另说。现在咱们说点别的事。”
顾严看着她，也不开口。
“你母亲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这话，顾严就觉得自己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棒子。
“她约了我明天见一面，你说，我是去呢，还是去呢。去了之后，又怎么说呢？”
“我妈为什么要见你？”
“就......这不事不怪我，怪你那个堂哥嘴太大，他跟你家里人都说了，你把我给睡了，我家那边现在也知道了。你妈打不通你的电话，然后就打到了我这里。还说，让你明天一起去......”
“楚总还真是害人不浅。我应该庆幸，当年你对我堂哥的没嫁之恩。这要是嫁给了我堂哥，那才真是个祸害。”
扔下这话，顾严推开楚瑜，动作很不温柔，就那样走了。
楚瑜有被他这话给伤到。
她是个祸害吗？
在别人眼里。
顾严走了没多远，又倒了回来，再补了一刀，“楚总，封准看不上你，确实是有理由的。虽然我很不喜欢封准，但在看女人的眼光上，我还是很认同他的。”
这一刀补得楚瑜觉得心肝都扎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