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躺在柔软的枯草上，看着晶莹剔透，颇为喜人。众人大喜，连忙小心翼翼取出来分食。
一层十六个柿子，一共三层，四十八枚，刚好人手一个。
所有人都以为宋瓷是特意留下，朝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只有宋瓷自己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留下的饭后水果。
看他们也挺不容易，神使鬼差的，就把柿子给出去了。
“问就是后悔。”宋瓷有点伤心。
【哈哈哈！宿主你可以让渡鸦去找柿子树！】001简直笑疯了，这年头能从宋瓷嘴里要来零嘴的人实在不多。
宋瓷不护食，有吃的会分享。但只要单独留下的食物，她都不乐意给旁人。
这次还真是出乎意料。
吃过午饭，研究员们继续忙碌，他们肩头承担着拯救全人类的压力，不敢过多休息。每个人都很珍惜时间。
胖子也想加入他们，看过实验流程后，就开始打下手。
一个小时后，胖子头顶锅盖，默默退了回去。
做实验有时候是要拼运气的，同样的样本，同样的试剂，同样温湿度，同一张桌子，同样的设备，偏偏有人能做出结果，有人做不出。
胖子属于运气不好的。
他不但做不出来，而且还会一不小心污染其他样本。
研究员很忙的，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胖子看他们这样，默默开始准备晚饭。
“老大，我看他们挺不容易的。我之前觉得E区有样本，研究进行的早，一定能很快出结果。现在看，他们就像是在海里捞针，每一瓢水都要一个水分子一个水分子分析。那根针，怕是还没有细胞膜厚，难啊。”
宋瓷嚼着茅草根，翻实验日志。听胖子一番肺腑之言，歪头看过去。
“晚饭吃什么？”她问。
“仓库里有自热米饭，还有人工淀粉和番茄酱，吃熘兔肉和米饭，如果能有点水果，那就更好了。”胖子腆着脸道。
就在这时，渡鸦飞回来了。
宋瓷拆下摄像机，查看内容。拿出地图开始补充细节。
“兔肉不太够，加点红薯和土豆。带回来的有野生大豆，你拿出来一点，试一试能不能做豆浆。留下一些，当种子。我出去一趟。”
宋瓷弄好地图，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她换了一身研究员的白大褂，脚下是一双仓库里的库存军靴。裤子还是之前那条，口袋里塞着仓库里找来的子弹和手榴弹，腰间还别着一把枪。
“啊？”
胖子看着宋瓷的背影，以及趴在宋瓷肩头的小孩，有种鬼故事照进现实的感觉。
那小孩，那动作，那眼珠子如果换成纯黑，绝对是鬼婴本婴。
能吓死人的。
宋瓷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肩膀沉甸甸的。这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毛病，就喜欢高处。
她走到实验室大门外，踹了踹晒太阳的元旦。而后直接把元宵从身上揭下来，塞进元旦怀里。
元旦一脸懵逼，他被元宵咬住肩膀。
没牙，但咬得挺疼。
元旦不理解，宋瓷是怎么轻飘飘把人扯下来的。没扯掉一块肉吗？元旦伸长脖子，看宋瓷的后颈。
元宵力气很大，真的很大。
“起来，去摘柿子。”宋瓷把竹筐丢给元旦。
“啊？好。”元旦点头，他读的那些书告诉他，要听妈妈的话。虽然从有意识以来当了二十多年实验品，突然有个妈，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录像显示山里有柿子树，山路崎岖。尤其是将近一个世纪鲜少有人登山的道路，更加难走，满是荆棘。
宋瓷提着一根棍子开路，元旦见状有样学样。
路不好走，狗拉自行车是不能用的，不过狗子可以拿来运输。
宋瓷给每一条狗都配了两个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主打一个平衡。狗子们吐着舌头等着头领下令，它们很满意这两天的伙食，坚决拥护头领。
宋瓷带着两个崽和一群狗上山，头顶还盘旋着一只渡鸦。
颇有左牵黄，右擎苍的架势。
元宵全程看着大狗流哈喇子。
元旦发现后，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那是我养的，不许吃！”
下一瞬，元旦的一只小手捉住，食指中指直接被掰断。
“嘶——”元旦倒吸一口凉气，他把手指掰回去，撕了一截袖子迅速绑好，免得手指长歪。
“怎么了？”宋瓷回头，发现元旦脸色不太好
“没事。”元旦摇头，连连摆手。这点小伤，半个小时就能痊愈，不用告诉别人。
宋瓷皱眉，指着元旦的手道：“至少要有一只手拖着元宵，不然他会摔下来。”
元旦低头，看着揪着自己衣服，手指头差点插入他的胸腔的元宵，默默将血泪教训咽下去，点头道：“我学会了。”
摔？就算他摔死，元宵都摔不死。
就算直接丢到山下，把骨头摆正后，元宵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丧尸。
“那个……你似乎对实验体没有一个充分认知。元宵摔下来没事的。”元旦试图解释他们这些实验体的天赋异禀。
宋瓷摘了一颗不认识的果子塞进渡鸦嘴里，闻言扭头道：“会疼的。”
“……”元旦沉默了。
他低头看啃着自己肋骨玩的元宵，很想让宋瓷看看这小崽子的真面目。
“是啊，会疼。”从来没人和他讨论过这个话题。他只是一个实验体，实验耗材。就和那些培育出来的小白鼠小白兔一样。
没人管他疼不疼。
没人问他疼不疼。
他看着自己露骨的胸腔，肌肉纤维正在蠕动生长，来自神经末梢的痛和痒传入大脑，这是疼？
山上除了柿子树，还有其他果树，苹果树有不少，宋瓷甚至发现了一块写着苹果园的牌子，昔日打理得有条理的苹果园，如今已经看不太出曾经的痕迹，树木随意生长，结果也很随意。
有的果树长得高，树梢却柔弱，宋瓷怎么都够不着，干脆踩在元旦肩膀上摘果子。
这人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头，去掉脑袋，净身高大概一米六，很适合当梯子。
元旦捧着筐，等宋瓷往里面丢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