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回答呢，你傻笑什么？”包工头不耐烦的说。
吴知行回过神来，说：“之前说如果中途不干的话，只发我80%工资，我接受的。”
包工头看着他，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让我很难办。”
语气意味深长。
工地上满是烂泥土灰，很少有女人会来，工程老总的女人就更加不会来。
但老板娘就是经常来工地，殷勤的给吴知行送水，约他吃饭，都被他拒绝。
调侃两句，老板娘就说是把他当弟照顾，没别的意思。但工地上的成年人们都心知肚明，有钱的女人看上了小年轻呗，多简单的事情。
他们劝吴知行，哎哟多好的事情，吃穿不愁比你现在赚血汗钱轻松多了，不是缺钱吗？换我早就答应了。
吴知行的个子很高，以至于让他们忘记了他才15岁，是个未成年，这样唆使未成年去犯错还觉得很羡慕的思想，是真的可怕。
“行吧，我去拿钱。”包工头转身去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拿钥匙，顺便给人打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电话接通了，那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板娘，那小子不想干了。”包工头开门见山的说，少个苦力问题不大，主要是怕老板娘怪自己没留住人。
女人的声音带着喘息，不耐烦的说：“留不住就打断他的腿，或者你的腿。”
——“赵姐，你好酷哦~”电话里隐约还能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反正肯定不老板的声音。
包工头一阵恶寒，老板娘又在会所玩呢。
电话被挂断，包工头脸上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走出去，看见吴知行还在原地等。
吴知行扬起笑脸，心里琢磨着拿到工资后可以给奶奶买件新衣服，买些菜回家，嗯……再请姜琳吃顿饭？不，还是算了，要是被学校的人看见，肯定又乱说。
他摸了摸心口的发夹，或者买个新的发夹给她，不会太贵，她应该也不会拒绝。
正想着，却听包工头说：“现金暂时没有，晚点有人拿来，快下雨了，帮我们弄好雨布再走呗。”
吴知行看了看已经暗下去的天色，空气中是低气压的水味，随时都可能下雨。
都要走了，自然没拒绝的可能。
吴知行过去帮忙，将防水布盖在各种施工材料上。
雨已经开始下了，天色太黑，工地上的镁光灯打开来有些刺眼。
包工头自然是不想失去自己的腿的。
“轰隆隆——”雷声乍响，雨越来越大了。
吴知行看了眼差不多都盖住了，他浑身都被雨淋湿，觉得有伞没伞也无所谓了，回家换一身衣服就是。
雷声掩盖掉了其他的声音，他只看见有人在向他挥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哆——”一根手指粗的钢筋擦着他的脸过，插在地上，再偏一点估计就是插在他头上了。
他回头，看见搭起来的架子松了，钢筋散落开。
又一根钢筋斜着落下来，他已经匆忙后退，但还是晚了。
“噗——哆——”钢筋从他的腿骨穿过插在地面，他痛得想要倒下，但又被钢筋支撑着倒不下去。
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在泥地里，痛苦的哀嚎被雷声里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