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青禾啊，你跟廷深早点休息。奶奶以后可等着给你们带孙子呢。”贺奶奶笑的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朵菊花。
体贴的帮他们关好了房门，在门口幽幽的说了句：
“老婆子年纪大，睡眠可好了。躺下来打雷都不会醒。”
苏青禾：……。
贺廷深：……。
在贺奶奶走后，贺廷深将行李包里的衣服拿出来。背对着苏青禾脱掉衣服，换上背心大裤衩。
苏青禾：……。“贺廷深，你能不能出去换衣服？”
“奶奶会担心的。”贺廷深换好衣服躺下来，“青禾。奶奶她怎么样？”
苏青禾提起床上的薄被子盖住贺廷深的脸，“我要换衣服，你给我出去。”
“奶奶她……。”
苏青禾面色一冷，“出不出去？”
“出去。我听你的。”贺廷深掀开薄被走了出去。
苏青禾换了衣服从空间里拿了一床薄被子，幸好空间里什么都有。自己盖了一床被子躺在里面。
贺廷深进来的时候给苏青禾倒了一杯水放在她床头的柜子上。
“奶奶的身体怎么样？”贺廷深眸色幽闪的盯着苏青禾身上的那床被子。
自嘲的一笑，她回来前做了准备。
以前那个一心想跟他在一起的苏青禾再也回不来了。
“不好。油尽灯枯，我尽量用中药丸滋养她的身体。”苏青禾方才把脉就已经知道了，“奶奶她吃不下东西，咱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补充营养。”
停歇了下，苏青禾幽幽道：
“贺廷深，最多不过两年。”
贺廷深手一紧，眼眶里聚拢了湿意，躺在床上久久不说话。
半晌，才哑声道：“青禾。谢谢你，也请你费心让她余下的日子有质量。”
在贺廷深灰暗的童年里，贺奶奶跟贺大山是给他关爱最多的人。
“我会的。”
苏青禾翻了个身，背对着贺廷深不再说话。
赶了一天的路，苏青禾很累了。
窗外的蛙鸣声如同一首催眠曲。
贺廷深看着昏黄的油灯下，苏青禾进入了睡眠中。他转身吹灭了油灯闭上眼睛，却再次来到了童年那段迷失的记忆里。
他看到一张可怕的面孔，朝着他咧嘴一笑。
“你的爸妈只能爱我，你不能留下。”
“我们只能有一个留下来。”
“你去死吧。”
……。
贺廷深被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怎么都逃脱不掉。窒息的感觉深深的压在他心口，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贺廷深，贺廷深。你做噩梦了吗？”
苏青禾推醒了满头大汗的贺廷深。
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绳，紧紧的抱着苏青禾不松开。
苏青禾推了几下没有推开他，他身上的背心也被汗水浸湿。能感受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苏青禾幽幽叹口气：
“你松开我。”
“就一会好不好？”贺廷深哑声道：“很久没有梦到那个身影了。”
苏青禾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兴趣知道。
还是用力推开了他，“睡觉吧。”
她转过身继续睡觉。
贺廷深透过窗外透进来的月色，看向如今对他漠不关心的苏青禾。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把那个巧笑倩兮的女人推开。
可是，这一切他却只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有些事情无能为力。
睡不着的贺廷深坐起来喝了一大杯水。
幽幽的看向窗外，梦里那个看不清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他记得贺大山跟他说，是贺廷深在火车站抓着退伍回来的贺大山裤腿不松手。
那时候他已经在火车站待了好些日子。
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不知道来自于何方。
不愿意跟任何人走，却唯独对贺大山不松手。
起来到外面冲了个凉，又怕贺奶奶担心。
最终还是回到了房间里。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苏青禾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拍打了贺廷深的肩膀，轻轻的哼着不知名的童谣。奇异的是贺廷深听着童谣居然有了睡意，在苏青禾的童谣声里睡着了。
等他睡着了，苏青禾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累死她了。
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对童谣毫无抵抗力。
就，很离谱。
一觉睡到天大亮。
屋外传来贺大山的声音，“廷深啊，我买了一个肘子。两瓶酒，你老丈人喜欢抽烟，我给买了半斤烟丝……。”
“爹。我跟青禾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你不用花钱买这些。”
贺大山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不高兴的吼道：
“人家把宝贝闺女养大嫁给你不容易。这点东西算什么？”
贺廷深笑了笑。
“我知道，可你也没多少私房钱。”
“你怎么知道我是用私房钱买的？”贺大山有点恼火，“你娘就不能给我几块钱？”
贺廷深一副你骗三岁孩子呢？
“你猜我们为什么会来奶奶家住？”
“你小子，给你老子留点面子。”贺大山又是一巴掌盖了过去。
轮到贺奶奶不高兴了，“贺大山，谁给你胆子打我孙子？一天天那嗓子跟喊山头一样，不知道青禾还没起来吗？”
贺大山挠头不敢说话了。
苏青禾赶忙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
“奶奶，我起来了。”
贺奶奶无视了太阳，一脸关切的问道：
“昨晚睡得好吗？你爹这嗓子把你给吓醒了吧。”转身瞪了贺大山，“以后别一大早过来。”
“奶奶，我睡得很好。已经七点多了，该起了。”
苏青禾从贺奶奶身上看到了自己奶奶的影子，心里暗下决心一定努力让贺奶奶多活几年。
贺大山：……。在儿媳妇面前被自家老娘嫌弃的一天。
贺廷深去挤了牙膏，将洗脸水准备好。苏青禾来到水井旁边，贺廷深递过来牙刷。
“谢谢。”苏青禾接过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漱口。
贺奶奶一脸慈祥的看着二人。
“要是能看一眼廷深他们的孩子，我死了也能闭眼。”
贺大山面色一愣，“娘，别瞎说。你肯定长命百岁。”
“百岁什么啊。我比你爹多活了二十几年了。”贺奶奶倒是无惧生死，看到贺廷深和苏青禾两人就知道他们有矛盾。
老人家一眼看出贺廷深有点小心翼翼。
哪有当初不乐意娶苏青禾的样子。
洗漱完后。
贺大山把桌子搬到院子里的枣树下面。
贺奶奶端来小面饼，几样小菜：有腌制的胡萝卜，凉拌黄瓜，炸的香香的小鱼干。
贺大山端了钢精锅出来，里面是已经放凉了豆浆小米粥。早上先去磨的豆浆，里面还有粗的豆渣在里面。
“你不回去吃早饭？”贺奶奶斜眼睨向贺大山。
“娘，我就在你这里吃早饭。”
“那你少吃点。就你那食量，别把孩子的份给吃完。”
贺奶奶赶紧给苏青禾跟贺廷深用大碗盛了满满一碗粥。
贺大山：……。
苏青禾没看到贺廷姝在家里，坐下后接过贺奶奶递过来的筷子。
“爹。廷姝呢？”
“去她二姨家里了，说是一起复习功课。秋天准备继续读书。”贺大山一脸歉意，“廷深，你不用寄钱回来。我赚的钱够给廷姝他们读书的。”
“是不用再寄钱了，没得养了旁人。”贺奶奶心情好也有了胃口。
喝了一口粥下去，觉得没有那么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