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镇南关大捷（2）
文渊、谅山皆失，钦差大臣彭玉麟怒谓张之洞道：潘鼎新刚愎自用，与诸将不和，调度又多乖方，遂致一败涂地！潘鼎新在，战局再无转圜可能，你我宜速联手奏请以李秉衡代鼎新抚桂。
张之洞道：然也！朝廷传旨冯子材、王徳榜等倘再玩延照军法从事，此乃潘琴帅弹劾冯子材、王德榜飞催不至所致。然孰是孰非？王徳榜战丰谷，苏元春不往援，徳榜衔之；以故元春败于谷松，亦不往救。徳榜自负湘中宿将，与潘琴帅不洽。潘琴帅责其战不力，劾罢之，以所部属元春。如此折腾，焉有胜仗！王孝祺军老营械足，举动素温；冯子材部新集缺械，只有枪，无炮，刀矛多，剽悍轻敌。大约王军宜锐进，冯军宜缓发，似是意料中事。
彭玉麟道：冯子材回电曰，送来电均未获悉，潘琴帅奏材飞催不至，甚诬！时八营已抵宁明界，复同各营初十仍至派站。十一关警，则十二兼程赴援，十五抵凭祥。闻琴帅恐关受攻，初五先退幕府二十里，初九又退凭祥二十里，复宵遁海村六十里。征调已属纷更。退回更滋摇惑，谅在鉴中。王徳榜之未援谅山，实因潘鼎新于廿七日令其乘虚捣船头之故。又因联络不畅，王徳榜迟至正月十一日始接告急函，已是镇南关失守之后。至于冯子材、王孝祺二将已率军到关，却被潘鼎新遣回；吾亦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张之洞道：孰是孰非，昭然若揭！吾意，朝廷责罚众将一旨暂扣不发，弹劾潘鼎新奏章宜速发出。
慈禧太后接奏，迅谕：苏元春屡败屡战，勇武有为，着即督办广西军务。潘鼎新指挥无方，王徳榜萎靡不前，殊属可恨，着即褫夺潘、王官职，二皆留营，戴罪效力！着李秉衡护理广西巡抚，会办广西关外军务；遇有紧要事件，与广西提督苏元春、前广西提督冯子材商酌办理。镇南关之役，据潘鼎新电称，冯子材、王徳榜二十八营，飞催不至，掣肘万分等语，究竟该两军因何奉调不至，并王徳榜挫败退缩情形，着李秉衡秉公确切查明，据实具奏，毋须拘隐。
醇亲王奕譞道：禀皇太后，禀皇上，浙江巡抚刘秉璋奏报，法夷孤拔舰队北上攻浙，宁绍台道薛福成，援引道光二十六年《英军退还舟山条约》之英国退还舟山，大清大皇帝永不以舟山等岛给予他国；舟山等岛若受他国侵伐，大英国应为保护无虞两条款，力保舟山无恙。
慈禧太后道：薛福成以夷制夷，识略闳深，可堪大用。这法兰西人，兴兵之际，尚能守约，确非贼寇盗匪可比。钦臣左宗棠前奏，北洋李鸿章、南洋曾国荃各遣战舰五艘，由杨岳斌统带至闽台海面，与法夷一决死战，此事进展如何？
奕譞道：禀皇太后，禀皇上，长江水师总兵吴安康，业已统带五舰，驶抵温州洋面；李鸿章亦拟派邓世昌、林泰增管带“扬威”、“超勇”二舰南下。李鸿章所一再迟疑者，乃渤海乃京津重地之门户也！
总理衙门大臣奕匡道：禀皇太后，禀皇上，海关税务司赫德传海关驻外税务司金登干急电，言法人虽已攻取谅山，然我国如若守信履约，法人亦愿再谈。
慈禧太后道：赫德何意？
奕匡道：赫德以为，批准津约，双方撤兵，解除台海封锁，法国公使来京，我国使臣至法，握手详议，一切迎刃而解。
慈禧太后道：七爷何意？
醇亲王奕譞道：禀皇太后，禀皇上，赫徳所主张者，无非退兵守约；奴才以为，打既不过，惟有谈矣！
慈禧太后道：速传谕旨，与法和谈事宜，着海关税务司赫徳全权经理；赫德务必电告谈判特使金登干，除通商、赔款外，兵可以停，约可以守。
赫德接旨，迅即电告法国总理茹费理。
茹费理接电，迅召金登干，道：赫德爵士之努力，我很满意。然此仅仅是草草约定，无甚约束；我以为，和谈结束重新签约之日，方可停止军事行动。
茹氏言罢，即刻电令法国远东舰队司令孤拔、北圻陆军司令波里耶：谈打结合，以打促谈；占地愈多，获利愈丰。
孤拔接电，怒曰：去岁，巴黎一众官员，倘若听我言语，我舰队沿海北上，直抵天津海口，焉有今日之事情！左宗棠坐镇福州，舟山有英人佑护，我们只能于此攻击镇海、宁波了。我悬赏六万白银招募入港引水员，然竟无一人应募。
“德斯丹”舰长波林奴道：镇海港口防务甚严，灯塔、浮标一无所有，如何攻打？
孤拔道：我舰队一路北进，清国舰队闻风而遁，清人颟顸之至，这镇海防务亦必有纰漏！
孤拔言罢，亲乘战舰，抵近侦察，忽一炮子轰鸣而来，孤拔应声倒地。
孤拔伤，波林奴不便再战，督率舰队缓缓退至澎湖洋面。
波里耶接电，即令尼格里进规艽封、龙州，以胁清军。
1885年3月17日，边民密告：法军千余，密结西进，意欲偷袭。
冯子材不敢怠慢，速率一军，赶至艽封，偕苏元春部沿途设伏。
18日，千余法军径入伏圈，冯、苏左右夹击，法军不敌，折损百余，狼狈而退。
法军中校埃尔明加道：我军自镇南关退后，清军各路，蜂拥而至，而今南关尽复，壁垒一新，石墙横亘，不可等闲视之。
尼格里迟疑道：攻取谅山后，分兵一半，援救宣光，实乃失策！我已电告波里耶将军，此地方乃主战场，务必火速回援。波里耶将军不至，不可轻易言攻。
冯子材首战大胜，信心倍增，遂谓潘鼎新道：启禀琴帅，卑职以为，乘胜反击，夜袭文渊，必有斩获！
潘鼎新道：士气未复，不可逞强！
众将附议。
冯子材道：我军心如铁石！
王孝祺奋然道：我勤部愿随萃军，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