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还不就是庆祝个鬼？”狗毛反问一声。
李干被呛了一下，差点没把桌上的钢笔，拿起砸狗毛。
“听得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这丧礼不在喜宴范围。如果贸然用‘白事红办’的方式，反而会触怒老人九泉之下的灵魂，这是冲煞了！”
“不会吧！”狗毛觉得李干夸张了：“就是因为是的不明不白，所以要办的风风光光，增加点喜气，这叫冲喜才对啊！”
冲喜，就是用好事的喜庆，来冲掉不好的东西。
就好像少女早亡，办个冥婚，给她一个完整的人生。
这也是一种冲喜的方式。
其他的，比如父母生病，子女结婚来冲喜，希望改变运气。
又或者是，自身阳气不足，多灾多病，办一些喜事，希望改善身体健康。
这是一种很玄学的说法和手段。
可是……
“胡闹！”李干没好气道：“李前进老人使得不正常，那么惊恐的表情，外加上器官缺损。
这已经是不完整的下葬了。
如果找个阴宅，外加上老人自己的命格特殊点，或者被煞气污染，搞不好，这喜变丧，直接把人给冲起尸了。”
狗毛听李干一套套说着，整个人都吓傻了。
旁边根宝，觉得李干有些过于离谱了。
“没这么夸张吧？老大，你哪里学来这一套套的？”根宝道。
“我最近有在看书，不行吗？”李干翻了个白眼。
狗毛也觉得心里有些打鼓。
“老大，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去阻止他们吗？他们想要给老人办的风风光光，如果不让他们唱大戏，恐怕会打起来的。”根宝道。
狗毛看着李干：“如果老大这件事，和李高玉的事情一样笃定，我们拼了命也要把他们拦住。”
“倒是也没这么夸张！”李干挠了挠头。
“我咨询过李前进的生辰，他的命格好像并不特殊，起尸的可能性很低，身上也没有什么冲天的怨气和煞气。我觉得不行，主要是怕老人九泉之下不开心。”
办事处的伙伴们闻言，一个个翻白眼，转身就走。
说了半天，结果是吓唬他们的。
嘁~
老大还是理论派啊，啥时候转实践派再说。
大家散开了，各做各的。
要么在锻炼，要么出门巡逻去了。
李干让狗毛多盯着点丧礼，又重新把杂书找了出来。
只是这书没看多久，外头就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唢呐声和敲锣打鼓声。
说实话，丧礼的音乐，实在扰民。
李干也不好打搅，毕竟死者为大。
可是被打扰了半天，李干发现，这书……根本看不进去。
走到门外，李干看着远方。
此时雨水更小了，却没有停。
天空中，好像有许多看不见的飘絮。
天，阴沉沉的。
远处，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送葬的队伍在活动，耳边能听到缥缈的哭声。
“大白天的，哭个鬼啊！”狗毛走来，埋怨道。
“还有人哭？”李干疑惑的看着狗毛。
“我去看过了，不是儿戏什么的，就是请来的哭丧人。贼晦气！”狗毛埋怨道。
李干点头。
有些人，自己哭不出来，为了让老人离去的时候，有人哭送，显得离去的多点人情味。
“有人哭着送葬啊，这辈子没白活了！”
本着这个心理慰藉，于是哭丧人这个职业应运而生。
不过，一般人不会请这种职业，反而是一些大妈，会主动承担哭丧人的工作。
“没想到，李前进的儿子，把哭丧人都请来了，村长还担心他们不会管呢！”李干哂然一笑。
狗毛撇了撇嘴：“不止有哭丧人呢，还有白事知宾，专门主持全部流程，还能充当法师的工作。”
李干嘴角抽了抽。
法师都来了。
这办的也太风光了吧？说好的生前见一面都嫌弃呢？
李干本来是懒得亲自去的。
可是，接下来两天，天天被吵得头疼。
白天是哭戏和敲锣打鼓。
晚上是戏班子演一些惊悚的剧情。
李干发现。
死者为大的说法，其实是一种道德绑架。
被吵得受不了了，李干就带着一大帮子，去现场看看情况。
“打不过”被迫加入，最能形容李干现在的心情。
来到现场，李干这一大帮子，可把人吓了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闹事的。
不过李干很老实，这让众人松了口气。
只是总感觉，死者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是怎么回事？
很多客人坐立不安着。
李干往中间看去，看到了一个四五十的妇女，正跪在灵堂哭泣。
那哭声，要多凄厉有多凄厉。
哀鸣的悼念台词，和哭声连成一片，居然还多了点艺术气息在里面，像是在唱歌。
高音不错~
这哀鸣的苦声与倾述下，许多与李前进有亲戚关系的大妈大婶，眼睛红红的，在旁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只是那个哭丧大妈的身段，有点玲珑是怎么回事？
“老大，那边那个穿着长袍，甩着铃铛的，就是白事知宾了，也充当法师。”狗毛指着某个方向。
李干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高挑的女人。
女人左手甩着铃铛，右手挥着松树枝，指挥着死者亲戚的孩子，在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时不时走几步，又是上香、又是叩拜。
李干看不懂。
不过，类似的事情，他爷爷的葬礼，他也参与过，和眼前的有几分相似。
“法师怎么是女的？”李干好奇道。
“人家有能耐呗！”狗毛道。
李干摸着下巴。
听说楚潇潇混入了送葬的队伍。
李干看向狗毛，问道：“送葬队有多少女的？”
“好像就两个吧？演戏的话，都是一群男人演女人，叫做生……不对，旦角。”狗毛说道。
两个女人。
那么只能是大妈或者法师咯？
大妈的身高，和楚潇潇差不多，身材有点像，就是这张脸，很标准的大妈模样。
那个法师太高了，比楚潇潇高半个头。
李干有了答案。
啪~
一只大巴掌，拍到了李干肩头。
李干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发现是侯鸿飞。
“你也跑来看热闹了？”侯鸿飞道。
“你怎么来了？”李干问道。
“被吵得慌，话说，你这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来钱的活？”
侯鸿飞准备结婚了嘛，办婚礼、养孩子，都要钱的。
“有的话，我会找你的。”
侯鸿飞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前面的仪式现场，看着那个白事知宾蹦蹦跳跳的动作。
他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歪到了一边，没形象的观摩着。
“李干，风紧，扯呼！”侯鸿飞突然开口。
“哈？”
“我是说，晦气……也不对。总之，我建议你离开。”侯鸿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