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审人环节，几个主要涉案人已经悉数到位了，何晴，范奇睿，还有张循。
蔡队特意问小彤要不要参与审讯，毕竟死者是小彤父亲，而且如今张丽萍的案子已经与此案并案，小彤作为家属，肯定是怒火中烧，蔡队也是想给对方一个机会，将这么多年的怒火找个出气口。
可是万万没想到，小彤并没有像蔡队想的那样，义愤填膺的答应下来，准备一堆问题，朝着嫌疑人一顿责骂。
反而她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之前参办的任何一个普通案子一样。
“蔡队，我还是不参加了，我是受害人家属，还是避免加入到嫌疑人的审讯当中更为妥帖。”小彤选择旁观，审讯的有两个人，她是第三个，只坐在一边用耳朵听，眼睛看，全程不参与问话。
1号审讯室里坐着的是张循，也是科笛公司的老板。
“知道今天为什么请你来吗？”
“不知道，我想你们应该看过视频，范大发死时，我已经开车离开了。”这副胸有成竹的局外人的架势，正中下怀。
“你知道范大发有危险吗？听你的话是知道你走后他会被杀，对嘛？”
“我没有杀人，法律没有条款规定预知死亡来临必须要阻止，我不是凶手，你们就没有权利指责我。”好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嚣张的很。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凶手，否则你觉得我会放任你这种态度吗？”
张循看了眼自己，跷二郎腿不说，屁股都险些没呲溜到板凳外面，属实是不像个样子，于是重新调整坐姿，让人看起来舒服一些。
“之所以找你来，是想你告诉我们一下案发当晚，在你的会客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的矛盾源头究竟在哪儿？”
就像之前预测好的那样，张循似乎并不想回答蔡队的问题。
“你的手机给范大光打去电话，约他去你那里，这是他手机上最后一个通话记录。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找他去你那里。
据录像显示，范大光去之前，何晴和范奇睿已经先他一步找到了你。
怎么，还不想说吗？”
也许是没有什么让张循非说不可的理由，也许是知道说过之后对何晴母子两人不利，所以对方迟迟没有开口。
“你不说，那我来替你说。”听说蔡队要替自己说，张循抬起头，看了眼他，表情尽是不屑。大概意思在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
“我们查过，单单今年上半年，大光集团就在你们公司身上花掉了一半开销。对此，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是合作关系，前期投资后期共赢分红，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吗？”显然蔡队的说辞并没有将张循从趾高气昂的位置上拉下来。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吖，如果是投资，为什么第一次投资时你们公司就已经入不敷出了，而且还要追加第二次，干脆将投资的钱全部打了水漂，就这样5月份又继续投了一大笔钱。
范大光是生意人，别说是三次投资，就是一次这样的错误他都不会犯。如果没点儿头脑，怎么能撑起这么大的集团呢？”
张循没有刚开始那么淡定了，左顾右盼以掩饰心里的不安。
“真以为我们警察是吃素的？什么都不调查就直接框你？要知道做好充足准备的审讯含金量是很高的。
你不要试图蒙混过关，已经到这了，就好好交代，只是拖延时间就显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像你说的，杀人的也不是你。良心受谴责的话，后知后觉也于事无补了。”
如果说还有一根救命稻草，在老关进来的那一下，就被彻底斩断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蔡队看过手里的报告，问了对方最后一个问题，知道张循不会回答，索性自问自答。
“这是刚刚你入座后喝水用过的纸杯。”张循额头的汗珠马上就流了下来，他似乎可以想象，接下来蔡队要说什么。
“我们在你进来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个做有标记的纸杯给你倒水，然后又假意将垃圾桶盛满，在你喝过水以后，顺理成章将盛有你喝水那个纸杯的垃圾桶拿走，相信你已经预测到了，这么一来就成功采到你的dNA。”
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张循连续地咽了几口唾沫，眼皮也随之用力地眨了一下。
“不瞒你说，我们在天台找到了范奇睿的血迹，哦不，应该叫张奇睿才对。经过检测你们俩dNA的吻合度符合真正意义上的父子关系。
接下来的话我就可以大胆猜测了，也许是何晴怕事情哪天败露，想转移财产到科笛的户头上，只可惜你们公司实在是不争气，那么多钱扔进去都打了水漂。事情败露，范大光不肯妥协，最后被残忍地推下了楼……”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许他是自己没站住，一个趔趄摔了下去也说不定呢！”
“刚才闭口不言，这会儿怎么忙不迭为自家人说话呢？接下来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现场的围墙别说摔了，就是站上去都费劲，没有外力作用，范大光根本就下不去。”
张循单手穿插到头发里，像是在懊悔，又好像在逃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明明可以预测后果，却不加以干涉，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的落寞下场。
另一边范奇睿和何晴撂得就快多了，只不过一个是被吓怕了，没几下就招供了。另一个是无所谓，坦然承认，不逃避现实，这种大心脏在审讯的过程中也着实令人佩服。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还是熟悉的开场白，王进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彤，意识到自己这个“请”字，用的多少唐突了。
“不知道。”这是大多数凶手面对审讯的一贯态度。
“这个认识吗？”懒得与对方周旋，王进直接亮出了有力证据，赵军在天台围墙下花盆里拾到的带有英文首字母的袖扣。
范奇睿眼神闪烁，目光也变得呆滞，不知是在想对策还是消化自己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