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世间的呐喊太过洪亮，还是战局焦灼的迫切需要，某双眼瞳不再混沌。
……
……
……
某片沉寂的星海。
莫尔有些狼狈地坠落着，身前不断构筑空间通道，持续不断地催动权能，大脑有种灼烧的刺痛感。
然而，在她身后，一道掌印带着毁灭的气息迫近，穷追不舍。
空间在其周遭扭曲、流动，仿佛汪洋中的漩涡，蚀灭被其牵引的一切。
漂浮的碎石阻挡不了它，黯淡的行星也阻挡不了它，任何被莫尔当作遮掩的事物都被那一掌拍得粉碎，其势不减，跟了莫尔不知多少距离。
莫尔咬咬牙，再度撕裂空间，她一头扎入其中，认知流逝的感觉袭来，莫尔却松了口气。
她进入了基层虚数空间，与虚数之树同纬度的区域。
“虽然这里算不上安全，但总比被追杀着好……”
观察周围，确认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范围后，莫尔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顾季之前就将此物交给她。
『战斗中你不用与兰近身搏斗，要是形势不对，你该跑就跑，保管好此物。』
『这是什么？』
『我们翻盘的机会。』
瓶中，看似平静的表相下却是剧烈翻涌的能量，无数道规则欲与外界沟通，却被阻拦在那方寸之间，不可窥探的力量犹如深渊，神秘而过分危险。
莫尔通过权能的力量轻易知道那“深渊”究竟为何物，
那是一撮细沙，被数种不同权能禁锢在瓶中。
莫尔不清楚这是什么，但她知道这很重要。
确认没有在逃亡中损坏后，她再度小心收起来。
但还没喘息片刻，周遭开始震颤，红色沙尘流淌，在这诡异莫测的基层虚数空间、虚数之树的荫蔽之下，一道风暴竟快速成型，卷起红沙，笼罩天地！
“怎么可能！”
这里的每一方空间之上，都承载着不知多少世界的根基，哪能轻易撼动！？
可莫尔偏偏从那风暴中心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如天敌一般的，兰的力量。
跑！
莫尔连忙构筑空间通道，可决定去往哪里她也不禁犹豫，虚数之树的眼皮底下都逃不过，又有什么地方可去？
可顾季要她逃，一直逃。
时间不等人，那风暴带着毁灭之威移动着，红沙散落弥漫如昏沉暮色，能量肆虐咆哮如凶恶困兽！
再度跨越空间时，经过多次中转跃迁，莫尔选择坠入量子之海，兰的追杀甚至无视基层虚数空间，说明她在树上世界拥有很高的“权限”。
那么量子之海外的选择就不可取了。
莫尔找了一块平台落脚，不安地盯着刚刚闭合的空间通道。
咔——
可惜，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也没有丝毫悬念存留，空间如玻璃破碎，虚数与量子的壁垒被打破一瞬，一股能量涌入量子之海。
那是无法被这方天地接纳与吸收的力量，可这无所谓，它带着其主人的杀意汹涌而至，海中破碎的事物沉浮不定，掀起的波涛吞没许多世界泡。
莫尔在一个个世界泡间穿梭躲避，身后的事物尽数破灭，无论是在本征世界、虚数之树还是量子之海。
她都逃不出兰的手掌心。
“顾砚——你在哪！”
无人回应，只有世界泡破碎的声音。
“你在哪……”
无人回应。
“顾砚……”
……
能量洪流化作数千道利剑，在量子之海划过，留下深蓝色尾迹，那是残留在此的事物最后一次散发光泽。
求生的欲望在此刻已经朦胧，莫尔尽力了，她此刻呼唤他，也许是为了一起看一看这算得上惊叹的景色。
它真的很美。
“……”
海，褪去颜色。
灰色的世界一闪而过，可有一点墨色在海中仍未散去，浓重而刺目。
可在莫尔眼中却无比完美。
数千道利剑在半途中颤抖，两股强大力量的角逐，直接碾碎了夹在中间的造物，海潮涤荡周遭万物，可流动过来的，只有一缕轻盈的风。
“我来了。”
顾砚拉住莫尔的手，在身侧开辟一条通道。
“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他表现得让人信服，仿佛事情没有那么多困难，一切都会随他到来变得顺遂，莫尔本就相信他，安心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顾砚听到了太多呼唤，情况有多糟糕，哪怕是猜也猜得到，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恢复。
但他很清楚，现在是需要他的时候。
莫尔交出小瓶，顾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毫不犹豫地接下。
“这也许……是我们翻盘的希望。”
莫尔跨过空间通道，光线瞬间变得昏暗，空间的权能告知她，此处在地下，但十分空旷庞大，犹如一座都市。
这里散布着许多普通人，看来是避难的场所。
而她正处于其中不起眼的一角，刚落地，就有人看见她。
“莫尔？你怎么在这里？”
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将剑闭合，松了口气。
“白！你从那个球里出来了？”
白焉失笑，如果不是这糟糕的身体状况，她大概也会惊喜两人的相遇。
“嗯，可以……和我说说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吗？”她握紧一巷烟雨剑身，反哺的生命力缓解白焉的伤痛。
“好……”
……
另一边，顾砚赶往战场途中，目光却是停留在瓶中细沙上。
“你对我们的干涉，是不是有点多了？”
与他如出一辙的音色回应着他，却是不同的语气。
“相信我，并没有，我是说和原罪这些相比。”
“我出现在这里只是给个提示，真正有作用的是寂寥的权能与这细沙本身。”
“往后的敌人都不简单，不是单纯靠力量能够战胜的，祂们带着某种东西，具体点，指的是在树与海的体系内，极高的权限。”
“我称之为『序』，你的一位朋友，称其为『神意』。”
“所以，祝你好运。”
留在细沙中的意识伴随着一阵笑声消散，顾砚思索着他的话。
莫尔逃到基层虚数空间与量子之海都未能躲避追击，似乎也是证据。
那么……
兰所展现出的力量，又是否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