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你自己也感觉得到。”
他说得很谨慎。
“我知道。”
埃西莉亚无所谓地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换血？服食小娃娃会让你体内的逆点浓度提高很多，这十分危险。”
他的话很客观，埃西莉亚平静地道：
“你知道短时间内不能换血两次吧。”
厄尼斯特微微点头，然后说：
“但如果这次不换，你未必能活到下一次。”
埃西莉亚沉默了很久。
“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吧。”
她最终还是说。
厄尼斯特并不意外她的选择，这本质上就是一个早死晚死的问题。
他从容开口：
“你一个人换？风险很高。”
埃西莉亚凝视着他，不开口。
“你换完我就走。”
厄尼斯特观察着她的表情，斟酌字句道：
“其实你心里清楚，以你现在的情况换血近乎九死一生，如果没有人在旁边守着，哪怕完成了所有步骤，最后也容易因失力而产生意外。”
埃西莉亚真的很想把他赶走，但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之后我会叫你。”
她脸色难看地道。
厄尼斯特视若无睹，提起了另一件事：
“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不让你接触奥利维娅吗？”
埃西莉亚没有回答，他接着说下去：
“诺维罗家族混淆认知的能力很强，与她接触得太早，你很容易受误导。”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哪怕你今天认定他们是罪魁祸首，明天他们也能让你把拉米瑞兹家族和诺维罗家族在你心里的位置彻底颠倒。”
“那我之后仍然可能受误导。”
她不紧不慢地道。
“这没办法避免，之后要靠你自己。我能做的只是把他们动手的时间尽力延后，可你当时不配合。”
“你知道我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也知道你在我这里留下的负面印象不比他们的少。”
她语气缓慢，好似不甚在意，而后又说：
“不过你提醒得没错，我之后会留意他们的动作。
“我不介意配合你们，只要你们能保证已经说好的不会反悔。”
才、怪。
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愚蠢的事。
她眼神幽深地看着厄尼斯特：
“当然……如果你们能给出更好的方案，我会表现得更积极。”
他答得毫不犹豫：
“我会再多考虑。”
埃西莉亚笑了笑，只信了一半。
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她下床走了两步，拉开了窗帘。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世界安静如常。
她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厄尼斯特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道：
“你的父母在艾尔莱克斯那里留了一件东西给你。”
埃西莉亚转过身，看着他。
他交给她一个首饰盒，里面有一条银制的平安锁项链。
“他们希望你能每天戴在身上。”
厄尼斯特补充道。
埃西莉亚说了声“谢谢”，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防御法器，戴上项链。
“你记得小时候的多少事？”
他问。
“有记忆以来的事都记得。每天都会看一遍。”
“所有的细节都会看到吗？”
“如果留心都能看到。大部分时候是像看画一样，不会把所有细节全都放进心里。”
“以后你就看不到了。”
“但我应该忘不掉了。”
二人闲聊着，好似短暂忘记了过去相处时的不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以轰的一声巨响为起始，繁多绚烂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升至空中，照亮了二人的双眸。
最顶上金橙色的烟火组成了一行文字：
“秋收节快乐！”
埃西莉亚发出了应景的愉悦嘲笑：
“现在庆典上一定有很多人不快乐。”
厄尼斯特将视线从烟花转移至她身上：
“他们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