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极了。”宁爻笑咪咪地说。
“咱们现在从单纯被围升级成持械群殴了，”宁爻收起乱七八糟的触手，紧跟淳于空跳了出来，“空哥，你有什么思路么？你确定咱们和人家打成一团，不会让事情变得更更更糟么？”
现在场面上非常混乱且忙碌，既要保护又要突围，还得顾及守卫队队员的人身安全，淳于空可没那工夫停下来和他闲谈，只一味向前冲着，抬手一掌罡风，劈开守卫队紧密包围的人墙，言简意赅道：“没思路，但群殴起码不会吃亏。”
“这倒是，人可不能为了占道德高地而挨揍啊～”宁爻快活地跟上淳于空的输出节奏，飞身跳入人群，挥舞拳头高声喊着，“你爹来喽！”
作为对手的守卫队的队员们，虽然在身体强度和身手方面均超越了普通外勤队，但到底仍属于人类范畴，宁爻须得小心收着劲，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给耿大爷带来额外的麻烦。
收起了视觉效果夸张的触手和难以控制力度的法术，宁爻难得完全使用这具人类的皮囊与其他人近身肉搏。
怎么说呢……
节目效果极差。
没有扎实的体术基础打底，仅仅只接受过短暂特训的宁爻，手忙脚乱下根本舞不出任何具有观赏价值的招式，全凭强悍肉身和战斗本能横冲直撞，像一条钻进了沙丁鱼群的凶猛大肥鲶鱼。
好在淳于空很快就看不下去，从手边抽调了几粒黄豆过去帮忙，才让这场战斗慢慢进入较为舒适的节奏。
当然，只是宁爻和淳于空这边舒适，守卫队那边可没舒适一点。
“这俩赵子龙是谁的部将？！”守卫队各个频段的耳机里同时传来指挥的嘶吼，“在这儿玩什么七进七出？赶紧联系他们队长给人领走！不要干扰守卫队作战！”
“报告指挥！根据人脸系统识别，其中一人是不久前跟随蒋莹莹离职的蒋组队员宁爻；另一人身份不明，应该是没有在门卫登记过的外来人员，且在我市市民系统里也未查询到此人信息，具体身份还需调查员进一步确认。”
“是蒋组的人……”耳麦中，指挥官的声音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他就作出了判断，“全体有令，换填穿灵弹，准许射击，直接推进，不能让他们继续干扰我们的行动——我再重申一次，这次的目标是快速剿灭恶灵。”
“收到！”
砰
枪声响起，一个在人群中激情互殴的光头忽然应声倒地，抽搐了一下，挛缩成一粒破碎的黄豆。
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
在热兵器的战场上，填满子弹的步枪是真正的“众生平等器”，任你法术再玄妙，体术再高超，被步枪指着都得怂上两分，毕竟谁也无法徒手抵挡八百米每秒、具有穿透灵力屏障性质、且高密度扫射的物理攻击。
更何况淳于空使用的的“撒豆成兵”只是一种附灵术，而非傀儡术，施术者无法同时操控这么多豆兵的动作细节，自然也无法驱使小兵精确躲开步枪子弹，抛洒在人群中自主行动的豆兵们可以说被守卫队一枪一个准。
“啥情况！”宁爻见势不妙，立即从人群中撤回到耿大爷身边。
“他们换了弹药，这种穿灵弹可以同时造成肉体和灵体的双重伤害，普通人若是挨上一枪，神魂都会受损，若是附上咒煞，更是对灵体杀伤力极大，小心对付，不能中弹。”
淳于空直接放弃操纵豆兵，将精力转投回保护耿勋，同时也总算有空给宁爻详细解释现在的状况。
“那能不能用什么防御法术挡下？”宁爻问。
淳于空深深叹了一口气：“穿灵弹，懂吗？”
“懂，”宁爻捡回智商一秒，然后立马丢掉“那现在咋办？”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宁爻抓着头发，“人命关天啊喂！你咋能不知道？”
淳于空右手掐诀，重新调动起自己的兵马，将剩余的豆兵们回防到耿勋四周，用头挡守卫队射来的子弹，以物理对抗物理。
“确实没想到什么解决方案，暂时只能先用笨招给他挡下，等想到办法再说吧。”淳于空很坦诚。
“喂喂？”从见面开始便一直沉默攻击的守卫队，忽然发出了试图沟通的声音。
此时的淳于空和宁爻的确很需要喘息的时间，听到对方的聊天申请也乐得借坡下驴，所有人（除了暴走的耿大爷）都很有武德地停止了攻击。
守卫队指挥官的声音，通过楼内的广播喇叭传来：“你们是蒋组的人？”
宁爻立马立正，举手大声回答：“是！”
“很好，声音洪亮，不愧是蒋队带出来的兵，”指挥官继续说道，“我们稍微调查了一下，宁爻，你和你这位身份不明的同伴，似乎不是走正规流程进来的？如果严格按协会的规章制度来办，非法闯入者应当立即带走调查，后面也许会有不太愉快的审问……当然，这也太伤和气了。”
他话锋一转：“在刚才的交手中，我见你们一直只是防御，没朝我的人下死手，想来你们应该是不愿惹麻烦的，这样吧，虽然不知道你们进来做什么，但我做主不追究此事，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这么轻松就放人了？
宁爻有点难以置信：“你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守卫队指挥官：“你俩可以走了。”
“我俩？那他呢？”宁爻指着耿勋问。
“他不行。”
“为啥不行？”宁爻急急上前一步，为耿勋辩解，“耿大爷的保安当得可是兢兢业业，大家都在楼里上班，你们平时都是能看见的！这次一时失控也只是救火心切，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没必要这么大阵仗对付他吧？难不成你们要杀了他？”
这次指挥官并没有直接回答宁爻的话：“我的建议是：管好你们自己。”
“我靠？你们真要杀了他？！”
宁爻不是傻子，自然懂“不正面回答即是回答”的意思。
淳于空抬起手臂，护在宁爻和耿勋身前：“抱歉，我不能让你们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