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衍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脸上宠溺的神情没遮掩。
“江老爷子的电话。”
温璟“啊……”了一声，低下头，“对不起。”
江时衍看着刚刚还嚣张的狐狸立马没了气势，摇着头嗓子里哼笑一声。
伸出手，说：“走吧。”
温璟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默默盯了片刻，缓缓伸出自己还有些凉的手，碰到的那一刻，江时衍紧紧攥住了。
“哎呦呦，打情骂俏上了。”助理啃着猪蹄，八卦地议论着。
“哎呦温少爷蛮可爱的，刚刚悄悄偷袭老板，换别人老板早发火了，结果一看是温少爷，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你别说，他俩刚认识的时候，老板就跟中了毒一样，对温少爷各种不一样，让我去超市把所有种类的糖都买回来。”
“你买了吗？”
“买了呀，后来接触温少爷，发现他确实人很好，性格也好，贼好相处。”
“哎，说起来也蛮可怜的，家里人都没了，现在有老板能及时出现在他身边，也挺好的。”
“是啊。”助理跟着感叹道。
“江时衍，你拿了什么？”温璟问。
江时衍拉着他的手坐在前面，“玉米汁，刚刚没怎么喝水，怕你路上渴。”
温璟想说谢谢，但他不由得动了点别的念头，带着些故意的心思说：“我不想喝玉米汁，我想喝可乐。”
江时衍转头问：“现在？”
“嗯。”
“好，带你去买。”
温璟看他这么爽快，又说：“我又不想喝可乐了，我想喝冰咖啡。”
这么冷的天，温璟都觉得自己有病。
江时衍只是笑笑，“咖啡可以陪你去买，但是不能加冰，你也最多只能喝两口。”
温璟嘴角上扬，不自觉晃了晃牵在一起的手，“我想走回去。”
两人刚走到车边，江时衍拉开副驾驶的门，胳膊搭在上面，“差不多二十分钟路程。”
“真想走？”
温璟点点头，“吃多了，消消食。”
“行。”
江时衍从车后座里取出一条围巾，不由分说围在他的脖子上，又拿出一双手套。
正要给他戴，温璟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暖手炉，“我有这个。”
两人就沿着人行道，慢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不多，偶有几辆疾驰而过，留下浅浅的白色烟雾。
还有几家商铺开着，店里张灯结彩，甚至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对联，洋溢着热闹的年味。
温璟看着觉得喜庆，节日的氛围最暖人心，可也总在这个时候会生出一股难言的孤寂。
越是灯火辉煌时，越觉得周遭冷清，就像是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牢笼里，将他与外界的热闹隔绝开来。
他只能感受到，却不能触碰到。
温璟望着那屋檐下一串串红灯笼，心脏疼了又疼，可当他收回视线时，他看到了身侧的这个人。
他的左手被紧紧握着，很暖和，右手有暖手炉，也很暖和。
好像突然就好些了。
那……如果此时此刻江时衍不在身边呢，如果现在走在街头的只有他自己呢？
如果江时衍没有闯入他的生活，他会不会…比现在更加难熬。
好几次觉得很痛苦的时候，甚至有过不想活的念头，可是转头，看见他在旁边，好像一切都没那么难过了。
温璟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江时衍拉着他的手，略微不解地回过头，眼神里满是温柔。
温璟一言不发。
江时衍凑近松开手，又插进自己兜里，掀开宽大的大衣两襟，一把包裹住了他。
低头唇对唇发出“啵”得一声。
“这个时间谈恋爱刚刚好。”江时衍说。
温璟几乎是完全贴在他的怀里，他长久地注视着江时衍，末了小声反驳了一句，“谁在和你谈恋爱……”
江时衍很自然地，把他黏糊糊的声音当成了撒娇。
他像是窥探了他的心事，低头又磕了他的鼻尖。
“以后，万家灯火我在，人烟沉寂我也在。”
“江时衍承诺温璟，万事常在。”
就像是见证誓言一般，漫天飞雪顷刻间落了下来，温璟的睫毛霎时白了。
他呼吸抖了抖。
这算是表白吗……
从小到大倒是收到过不少情书，但从来没有人当面和他说过这些。
温璟不知怎么，竟下意识想逃。
江时衍察觉到他的动作，两手紧紧箍着他的后腰。
“江时衍，你先放手……”温璟小声说。
“不能。”
路边走过一对情侣，温璟眼神闪躲间更窘了，“放一下……”
江时衍自然没放。
“我妈以前教过我，对方说放手的时候一定不能放，还要给他一个拥抱。”
他因此搂得更紧了。
“你妈说的是怎么追女孩子吧。”
“不是。”江时衍在他耳边，呵出的热气将耳尖的细雪融化。
“她说的是，喜欢的人。”